封行渊看着紧闭的大门,被面具遮住的异瞳深处暗火蔓延,径直上?前。

暮云赶忙想要拦住,“姑爷,夫人还睡着,怕是这样进去会吵到她。”

“您有什么话,与奴婢说,等夫人醒了再……”暮云发现根本拦不住之后,只能?眼?看着封行渊进门,心惊胆战地先站在了门口。

封行渊一路进了内室。

打?开内室门,里面空无一人,床铺都是板板正?正?地叠好。

大概是一晚上?都没有人,暖炉炭火没有添新炭,屋里格外的冷。

她身?上?的茉莉甜香这会儿一丝也没有闻到,不知道人已经走了多久了。

整个屋子里,只有桌上?放着一封信,被砚台压着。

直到这时,前几?日鹿微眠那?些奇怪的话尽数聚集在他的思绪之中?,通通有了答案。

“我不去哪啊,我就在长安,就在咱们家。”

“今年?生辰,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这就算哄你吗,那?你也太好哄了。”

封行渊胸口缓慢而沉重地起伏着,他将信封拆开。

里面是厚厚的一沓书信。

开篇,“见字如面。”

她将自己决定暂时离开的前因?后果尽数交代了清楚。

没有说去哪,只说她出去躲躲,等事情平息,她就回来?了。

后面是给他的叮嘱,告诉他此事凶险,让他万事小心。

也留了一份药材清单,让他保重身?体。

她想得很周全,说要是他觉得无聊,正?好到了春天,她留了一个蝴蝶风筝给他玩。

信件最后,她说虽然她希望这所有的事情都能?平安度过。

但还是不得不考虑不平安的情况。

她叫他千万要小心那?个来?自西陵的反贼。

骂得也很不留情面,“那?个人暴戾恣睢、心狠手辣、无恶不作?、卑鄙无耻,他在京中?一定有许多帮手,里应外合,切勿轻敌。”

“若是实在与他对抗不了,败局将定,切记保全自身?要紧。”

她说她司空府与他无多惠益,没必要为了他们拼上?性命,实在不行可以弃城离开。

她只要他安全就好。

然后她给他保全自身?的方式,与前世一样。

给了他一纸和t?离书,撇清关系,倘若日后反贼称帝,顺着朝廷关系追缴。

大多数人都是有家有口的在长安,逃不脱追查。

但他无亲无故,只是和她成了个婚,只要他跑的够远,长安没有牵挂,就追不到他。

说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封行渊气极反笑。

满篇言辞看下来?,对他而言的重点就在于。

她骗了他,她走了。

她不要他了。

还留了和离书。

她竟然还想过和离。

她怎么能?想过和离呢。

那?她是不是都想过,日后跟他分开,再无关系。

封行渊眼?尾笑意不达眼?底,浑身?上?下都散出来?些沉郁冷肃气息,抬手一挥,那?一纸和离书飘摇落进了炭火炉。

在他猩红异瞳之中?,越烧越旺。

怕什么反贼。

那?反贼就是他。

封行渊曾经一直以为,既然她怕他凶,那?他只要在她身?边乖乖的。

万事顺着她来?,把自己变成她喜欢的样子,她就不会走。

夫人这般……看来?是欺负他太乖,太好说话了。

所以总觉得能?轻而易举地哄好他。

说走就走,还敢留和离书。

还不如让她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