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光线随着烛火一点点燃烧殆尽而逐渐变得昏暗,直至完全?黑暗。

鹿微眠这一日睡到了日上三竿。

大概是这阵子第一次睡足,精神头好了不?少,只是腰身以下又酸又软。

封行渊已经出了门,与他们一同?去找火药。

鹿微眠好奇他怎么能有这么旺盛的精力,这样了还能起得来。

她一点也起不?来。

鹿微眠晨起收拾,稍一弯腰,腰身就酸麻得往下塌。

导致她时不?时得扶一会儿。

鹿微眠出门时,被府内侍女瞧见,“您身子不?适吗?”

“没,”鹿微眠一时间有些窘迫,“兴许是昨日出去跑了太久,有点累罢了。”

侍女了然,“如今三殿下找到了,您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鹿微眠想起来问,“外面水情如何?”

侍女踟蹰着道,“这两日雨是下得大了些,但两位大人现在?在?盯着呢,您且放心。”

鹿微眠应声,在?屋内闲来无事就去了慕景怀屋子里。

慕景怀屋子里人多了一些,放下了里间的隔纱,暂时看不?见里面的场景。

鹿微眠只能听到郎中在?里面,周围应当是跟着几个药童。

郎中正招呼着药童帮忙按住慕景怀。

钧宜也在?里面守着,听见鹿微眠过来,才出来相迎,“夫人。”

鹿微眠看着眼下的情况,“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钧宜回?头看了看纱帐里面晃动的人影,“是三殿下手臂的伤口处理不?及时,有些痈症,才会一直高热不?止,需要?割开伤口,引出东西来。”

钧宜说完,里间就传来慕景怀咬布后?发出来的痛吟。

听得鹿微眠一阵一阵心惊。

她坐在?外间等着,约么半个时辰后?,郎中才收拾完从里间出来。

郎中见她,躬身行礼示意,“夫人,好了,您可以进去了。”

鹿微眠起身问着,“怎么样了?”

“眼下还有一些烧,”郎中回?着,“还是得等等,看看脓血弄出来之后?的恢复情况。”

“伤口太久了,眼下天气又潮湿闷热,恢复得好了万事大吉,若是不?好……”郎中也没敢继续说,“不?过殿下吉人天相,想必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鹿微眠点头,道了声谢,送郎中出去。

折返回?来时,慕景怀刚喝完药靠在?床头,额角全?是冷汗,整个人像是被扒了一层皮一样。

他的手臂被包扎起来,听说要?一天一换药。

鹿微眠走上前,坐在?旁边,慕景怀才勉勉强强回?神,憨笑了一下,“还挺疼的。”

慕景怀从小长在?深宫,被淑妃看护得很紧,的确是没有受过这样的伤。

他胸口因?为刚刚的剧痛而剧烈地起伏着。

鹿微眠宽慰着,“你好好休息,过两日就好了。”

“春莺有一次摔倒,腿上磕了一道口子,起先都?没当回?事,后?来生?了痈症,也是要?这样割开。”慕景怀出神地嘀咕,“原来这么疼啊。”

“她怎么都?没哭呢。”

鹿微眠这些时日与春莺相处,能感觉到春莺是一个内心很强大丰盈的女孩子。

她不?知?道上次梦里的事情,与前世他们的选择有没有关?系。

但春莺选择自戕,很符合她的性?格。

“昨日找到你的消息,已经送出去了,想必顺利的话,眼下她已经收到了。”

慕景怀忍着疼痛勉强扯出来一个笑,“谢谢啊。”

他停顿了下,“就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出去……”

“别胡说。”鹿微眠打断他,“一定会没事的。”

“我们都?会没事的。”

慕景怀心思很重,看着鹿微眠,“昨日与你说的,其实还没有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