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微眠这下睡得沉了,再度醒来时,已经被人放进送回营地的马车里。

她赶忙爬起来,掀开门帘询问。

送她回去的侍卫解释说,前去援助的禁军得封提督指令,已经从刺客手中营救到了陛下。

就是要晚点才能回去。

鹿微眠闻言才放下心来。

回到营地已是午后,营地内满是昨夜打斗留下的破败残骸,一些禁军侍卫留在营地打扫。

一部分送回京城,剩余来不及送的,暂时安置在行宫处落脚。

鹿微眠下了马车,迎面看到鹿瑜扶着叶绾前来接她,“父亲母亲!”

两人皆是大喜,快步上前,“你这孩子,真是要吓死母亲。”

叶绾摸了摸鹿微眠的脸,“可有?受伤?”

鹿微眠摇头。

看上去她的确也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整个人干干净净,脸上一点灰尘都没?有?。

相比于她,营地里的人反倒是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

鹿瑜见她没?事才放下心来,“你怎么突然想要进山?”

“还有?,你是如何提前知?道有?刺客的?”

鹿微眠看着鹿瑜,“父亲,若我说,我能提前知?道更多呢。”

鹿瑜一时茫然,但也不是不信。

他的确是觉得,自打女儿出?嫁后,整个人都不太一样。

但这硝烟漫天的营地着实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去。”

鹿微眠跟着鹿瑜回了行宫,见四周没?有?外人,鹿瑜才道,“周喆的案子已经结了。”

“他自己揽下了所有?的罪责,在狱中自尽。”

鹿微眠忙问着,“这么重要的案子,才半月就结了?他是当真自尽、还是说被迫自尽?”

鹿瑜到底也不是刑部或者大理寺的办案人,他能做的只有?督促结果?,再者周围都是同?僚,他总不能压着不让人结案。

鹿微眠一时沉默。

这个结果?,虽然并不想看到,但也在意料之中。

周喆现在身?边无妻儿、无家人,孤家寡人一个最?好?解决。

她想要的,本?就不是周喆吐出?什么线索。

而是他作?为一个人证,能够让父亲母亲信她,能让朝廷知?道有?人在筹谋算计一场灾难。

因为当下她孤身?一人无法撼动那些人,所以她需要人证。

但同?样的,那些暂时无法撼动的人,也不会让这种人证出?现。

何况,他们是一群人。

鹿微眠是一个人。

鹿微眠意识到这一点,忽然有?些蚍蜉撼树的无力感。

但是她不能停下来。

鹿微眠问,“那他身?边,有?没?有?贴身?的随侍、管家、家丁?”

“听说他早早就变卖了很多家产,家里的东西和下人卖的七七八八,不过为父曾经倒是听他说,他身?边还有?个聋哑的女侍,也是他的小妾,如今在追查了。”

鹿微眠思忖着,“聋哑的女侍……这怕是也不会知?道太多。”

这层层缄口?,难以探查。

“所以为父是想问你,你如今这般想要他们招供出?来的人,是谁?”

鹿微眠动了动唇,一时不知?该不该说。

鹿瑜示意她放心,端起茶盏,“我特意叫你母亲去休息了,放心说。”

鹿微眠看着他,半晌才道,“舅舅。”

鹿瑜端起茶盏的动作?一顿,复而又?放下,难以置信地重复一遍,t?“你舅舅?”

鹿微眠朝父亲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生怕父亲声音太大,传到隔壁母亲耳中。

其?实鹿微眠不敢在叶绾面前多说,也不是怕叶绾会反驳、不相信她。

她更多的是怕母亲承受不了。

就像是有?一天,告诉她,她的亲弟弟鹿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