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一旁的官服拿下来也理顺穿好,在屋中稍坐片刻,听着外间逐渐压不住的人声,起身走出房门外。

听着房门阖紧,傅瑶光方才转过身。

盯着拔步床边的帷帐,想着晏朝方才低沉的声音,还有同她说的话,她颊边的绯色却怎么也褪不尽。

良久,她也坐起身,将身上衣衫里里外外都整理好,起身来到镜前。

发髻齐整没乱,是他方才扣在她后脑的手,没让她在枕边和他襟前将发髻蹭乱。

外间人声渐消,傅瑶光薄薄上了层脂粉,换了件外衫,推门走了出来。

几乎是一眼便能瞧见院中央那道沉肃冷峭的身影。

晏朝面容半分不复方才待她时的温和,凛冽似晓时沆砀雾凇,不请自来的那几人,这会已在他对侧跪成一片。

一旁的陆文清嗤声笑道:“来时看两位大人那般阵仗,还以为二位多大的能为呢。”

跪立一旁的二人中,其中一位怒视他道:“晏……陆公子,这段时日我们可是尽心尽力地招待您,便是如今虎落平阳,也轮不到您在这冷嘲热讽吧?”

“虎落平阳?”

陆文清重复了声,而后面露几分戏谑,“梁大人可真会说话,可还会些旁的什么词吗?陆某倒是还想听几句。”

另一人只盯着晏朝硬声道:

“晏大人动作倒是快,不过晏大人年纪还是轻了些,须知好些事可不是凭蛮力便能触动的,可莫要因着初入朝堂的一腔热血,最后引火烧身,累及满门。”

“许大人如今若还有这般闲心,倒不如先想想来日许家满门应当如何,我晏氏的门楣便不劳许大人费心了。”

晏朝往前走近了些,复又开口:

“再则,许大人还可以想想,为何京中会试之后,事发至今,许大人都没收到半点京中相关的消息?”

“便是许大人在朝中孤立无援,既无同乡,又无同年,为何连定远侯都未曾以书信提醒一二?”

晏朝看* 了眼方便垂头而立的方沅和陈琢,“若得提醒一句,再不济,也还能灭个口,总比被人拿个人赃并获强不是?”

言罢,晏朝转向另一边的御林军,“将几位大人请去定州府大牢中羁留候审,许氏、梁氏相关涉案之人一并收监,女眷单独关押。”

御林军是皇帝亲自授命的,此番出来的皆是精锐,周则安亲自带一队,编入傅瑶光的公主府随行护卫,其余人跟着另一位御林军统领林川,领受晏朝的调派。

没多大会,林川已经带着人将院中肃清,方沅和陈琢也一并被带走候审,晏朝跟陆文清一起去了府衙,傅瑶光将周则安唤进书房。

“周将军。”

傅瑶光坐到一旁,让周则安也坐下。

“这几日都没得空问你,当日来定州时遇见的那一拨刺客,可查清楚了?”

“……”

周则安沉吟着没应声,面露几分难色。

“公主,此事……”

傅瑶光打量他神情,思索片刻后径直问道:

“是针对我的,还是要杀晏朝?”

“当日混战,其实来的是两拨人。”

周则安如实道:“其中一部分人身份已经核实,多半是定远侯派来的人,另一拨人,却查不出,线索只能查到定州,虽还是指向定远侯,但晏大人却没下定论,只说让继续查。”

定远侯的人,多半还是针对晏朝可能性大些。

剩下要杀她的这伙人却查不出来历。

傅瑶光想了想,心中有几分猜测,却也没说什么。

她没再问,只让周则安退出书房。

坐在晏朝平时坐的位置,她也没翻动他的那些公文,只拿起旁边的毫笔随手摆弄着,自顾自想事情。

舞弊案查到现在,定州的一把手二把手如今都被关去定州的大牢,后面再想查探什么,便也不会再有什么阻碍了。

傅瑶光这几日都在想前世时,谢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