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漆黑一片的矿洞怔怔地说不出话。
一旁徐潇看她如此, 轻声道:
“这下面很深,这样的矿洞不知还有多少。”
“殿下, 其他地方定然还有人。”
傅瑶光点点头,沿着矿洞往里走。
越往深进, 越是上不来气,里面还有些没能撑到她们来的矿工, 周则安带来的御林军也在帮忙清理。
走到尽头,却发现这边尚有另一条矿道透着光亮, 她拨开断木碎石走了进去。
身后徐潇带着一小队人跟着过来,周则安也在她身边跟着。
这边矿道的地面是有车辙的,应是采上的原矿往外运出的通路。
单侧的壁灯早已熄了,借着点点渗透下来的微弱天色,她在一旁堪堪看清几只舀水的铁具,像是被人为放在这里盛着上面漏下的细微水流。
旁边是一段接一段的布条,系在一起,这边绑在一根支出来的断木木棍上。
傅瑶光盯着其中一段布片,是她极为眼熟的鸦色缎面,和其余的棉麻布片系在一处。
她走进轻轻摸了摸,心地剧烈地跳动起来,手抚着这段不知会引至何处的布条,沿着往深走。
这是很长的一段,越往深走越暗,这长长一根系在一起的布料本也应是为了引路,怕取水后回不去。
布条另一端被系在几块铁矿的原矿上,傅瑶光径直进到旁边的矿洞里。
先前那边的是一处已经开采过的矿洞,人并不多,这边却是正在开采的矿坑,里面横七竖八躺了好些人。
这些人早已没了力气,看见人来都已经说不出话,徐潇身边的副官立时回撤去唤人来救人。
过不多时,寿陵军和御林军都来到这边,外面已经开始下雨,若再耽搁下去,雨水渗透下来说不定便要再次塌陷。
大家都很心急,只是到底矿道狭窄,人手也有限,只能一趟趟地进出。
傅瑶光紧咬着唇往里走,目光执拗地看过这些人,最终在最里面的角落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一动不动地,半靠着身后的石壁,面色有些苍白,似是在睡着。
她几乎是一瞬间眼泪便落下来,径直投进他怀中。
被困在下面不知多少日子,晏朝周身昏沉而乏力。
这几日合上眼便是纷乱的梦魇,有前世的,也有这一世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着大抵他和傅瑶光是真的没有缘分,两世都没能得到善终。
但若这一世,她嫁给自己,能避开前世那样的结局,那就很好。
却不知他和她还有没有下一世。
晏朝乏累地不行,只想沉沉睡一觉,怀中蓦地一凉,像是什么东西在他胸前乱蹭。
他艰难地睁开眼,一眼看见的,是他那支鲛珠金簪,他亲手雕琢镶嵌,也是他亲手别进她的发间的。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应该在定州府,而不是这脏乱又危机四伏的宁和矿下。
“晏朝……”
傅瑶光连抱都不敢使力,只小声微带哽咽地唤他。
怀中人冰凉身体的真实触感,衣襟浸湿的一大片水痕,晏朝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他将她从怀中带起。
其实晏朝手上这会什么气力都没有,但只是微微一动,她便顺势而起。
傅瑶光看着他,抹了把脸上的湿痕,犹带哭音,小声嗔他:“你推我。”
她紧紧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苍白面容,又是一串泪珠滚落。
“……你不让我抱。”
她哭得他心里好像有钝刀子在一寸寸地搅。
他缓缓从袖中拿出一方帕子,轻轻蹭过她的脸。
“让抱。”
他擦干她面上的泪痕,手臂有些无力地慢慢垂下,那方帕子却攥地紧。
“公主,怎么会来这里。”
傅瑶光看着他。
她何时见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