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瑶光掐他的腰。
谁要听他背诗。
她这辈子再也不想听到《云中君》了。
“我一贯不太喜欢楚赋。”
晏朝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下,慢慢开口。
“君臣抱负,清明治世,读书人的那点清高理想,屈大夫几乎都写尽了,读罢只让人心中悲切。”
“不过公主,现下我倒是有些喜欢了。”
晏朝垂眸看她半晌,蓦地贴近她,低沉嗓音微微含笑。
“这首《云中君》臣是记下了,下次公主再教臣一首旁的,如何?”
傅瑶光半坐在窗檐下的木梁上,靠着他,他的胸口随着他一呼一吸微微起伏,这会她心气也顺了。
听着他微带打趣的话,她仰头看向他。
“是么,那你也背一遍,本公主要听。”
他似是没反应过来,傅瑶光仰起头,望着他故意说道:
“方才晏大人不是还说要给我念一遍吗?你念吧,我听着。”
“当真要听?”他看着她问。
“要听。怎么,晏大人不愿意?”傅瑶光反问道。
晏朝垂眸盯着她。
她大概不知道她如今是个什么光景。
她身上只披着一件他的外衫,看着遮得严严实实,实则他知道,她身上也只那一件,白皙的颈他一寸寸吻过,窗檐下淅淅沥沥泛着湿。
半靠在他的怀中,她湿漉漉的眼中带着笑意,犹在一句一句地撩拨他。
晏朝修长的指关掠过她露在外的颈,半抬起她的脸,俯身咬上她的唇。
须臾便分开,他手在她脸颊抚过,而后低低开口。
还是那首《云中君》,他沉沉盯着她,一字一句低声念给她听。
“公主,臣记得可对?”他低声问她。
傅瑶光早便听不下去了,他正常念倒也罢了,偏偏他停顿的地方,都是先前她不甚清醒时背不连贯的地方。
连她自己这会都记不清当时到底都断在哪里,他竟然清清楚楚全都记得。
“我要沐浴。”
她偏过头不再看他,细声细气地说道。
参将府的热水也是一整夜都备着的。
晏朝低笑了声,将她抱起,往洗沐的房间走。
“还是公主教得好,臣读书时,楚赋从来都记不住。”
“公主,下次我们记《离骚》如何?”
“那首长些。”他慢悠悠道。
傅瑶光整个人浸在热水中,浑身都舒服起来。
她伏在沐浴的池边,探出手圈住他的颈,将他拉向自己。
“那首不行呀。”她弯唇轻声道。
“那首,实是太长了,怕是还没背完一遍……”
她话都没说完,晏朝似笑非笑地起身,和着中衣便进了她沐浴的池中。
水汽升腾,翻覆水声和轻吟低诉被尽数隔绝在秋夜的破晓时分。
傅瑶光醒时,已经快近午时。
睁开眼便是床边将天色尽数遮起的帷幔,这帷幔一夜都未曾合拢,反而是晨色渐起时被他拉起,大抵是不愿让天色搅扰了她的睡意。
但实则她睡到午间,仍是疲累至极。
她都不知道今晨她是怎么回来的,只记着她反反复复给他念那首又长又晦涩的楚赋,可她自读书时便从来都没背全过,只听他念一句,她便跟着昏昏沉沉地重复,他像是同她较劲一样,她不念完一遍便不放过她。
傅瑶光抬手覆住面。
两世为人,还从没有这般放纵过。
晏朝,她竟还一度认* 为他是个内敛寡言的正人君子。
她看君子的眼光实是不太准。
掀开帷幔,傅瑶光坐起身。
她身上穿着寝衣,熨烫好的衣裙挂在一旁。
一番梳洗后,她走出房间,参将府原本的仆从她用不惯,但问个话还是能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