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开口问,晏朝已然退开了半步,同她隔开不近不远的距离,朝她摊开手。

在他掌心的,是几瓣桂花的叶片。

随着傅瑶光的视线落下,晏朝手掌微翻,任由几片残叶落至地面。

他慢条斯理地拭了手,而后再度望向傅瑶光的发顶。

“公主的发髻,有些乱了。”

晏朝那双冷峭的眼底掠过点点笑意,躬身行了礼,缓声同她道。

“微臣告退。”

直到晏朝的身影消失在桂树林间,傅瑶光才后知后觉抚上自己的发顶,毫不意外地摸到几片桂叶。

她从来都最是注意这些的,只要是公众场合,她的衣裙发髻首饰都绝不会有半分不整齐的,怎么可能发髻会乱。

也就是这林间时有花叶飘落,这才会落到她的发上。

说到底也还是因为晏朝,若非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站在这里这么久。

傅瑶光唤来烟萝,确认自己周身再无其他,这才继续朝着皇帝的宫所行去。

待傅瑶光行至,一番通传过后,她走进大殿,来到皇帝身前缓缓跪下。

“儿臣瑶光,拜见父皇。”

“嗯,起来。”

“王禄,看座。”

皇帝声音听不出喜怒,傅瑶光直到坐下,才抬起头环视殿内。

殿内这会人倒是不少,不仅有谢瞻,还有跟着谢瞻一道过来的燕王韩彰,以及先她一步来到的晏朝,下面还跪着几个原本在使馆侍奉的宫女。

瞧着似是已然经过一番询问了。

刚到殿外等着通传的时候,傅瑶光候在门口,依稀尚能听到殿内的话音,虽然分辨不出在说什么,但父皇的声音中的怒意她却听得分明。

可这会她进到殿内了,莫名地便静下来了。

她正想着如何开口,皇帝便已然唤她问道:

“瑶儿,今日之事,你有何想法?”

“回禀父皇……儿臣认为,是卫国使臣咎由自取。”

傅瑶光迟疑片刻,低垂着头轻声说了句,而后她再度跪倒,伏在地上又道:

“父皇恕罪,儿臣知道使臣进京乃是国政,尚轮不到儿臣置喙,可卫国特使实是太过无礼,儿臣一想到便觉着委屈。”

她维持着跪伏的姿势,动也未动,言辞却并不含混。

“是儿臣辜负了父皇的信重。”

主位上皇帝沉吟不语,殿内一片寂静,连呼吸的声音都轻极浅极。

“瑶儿,起来回话。”

“卫国特使对你不敬?”

皇帝似是刚听闻一般,随口问道。

“是。”傅瑶光应地笃定。

皇帝声音淡淡,“卫国特使言行无状,为何是晋王站出来回护你?”

傅瑶光微顿,不动声色地望了望谢瞻,语气带着几分莫名,小声说道:

“父皇,晋王心中做何想,儿臣怎会知晓。”

一阵无声的沉默之后,傅瑶光仰起头望向皇帝,有些胆大地又说了句:

“更何况晋王在宫中这么些年,与儿臣本就有交情,燕王和那卫国特使还是亲兄弟,一样也为儿臣出头说话。”

她点到燕王,但当时燕王其实并无对她回护之意,更多的只是想让他那位亲兄弟与她、与谢瞻都交恶,这才适时开口,试图激怒韩庭。

但这会燕王也不会蠢到自己站出来否认她的话。

一旁谢瞻跪得笔直,自傅瑶光进殿时起,便没见到他有什么反应。

唯有方才,她用燕王和他一并比较,说无论是他还是燕王,都会做一样的事时,他微微侧过头,朝她望过来一眼,清润眸光中掠过些许莫名的情绪。

“怀安,你如何看?”

皇帝转向另一旁的晏朝,闻言,傅瑶光也朝晏朝所在的方向望去。

晏朝站起身,冷然目光从谢瞻和韩彰二人身上掠过,片刻后道:

“回陛下,晋王、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