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画半遮半展,傅瑶光一一拾起看罢,其中大多也都是些山水画。
她将画卷放到桌案上,从书柜上将上面摆着的几个锦盒拿下来。
这几个锦盒和当初她刚成婚时,谢瞻送来的那个其实很像, 只是这几个上了锁,另一旁的周则安过来, 抽刀将几个锦盒的锁扣震开。
最先打开的盒子里,是些书信, 傅瑶光拆了一封,是谢瞻写给别人的信, 里面的人名是她从未听过的,但看内容多是姜国朝堂的事, 应是他和姜国朝中之人的信函。
其余的信函也多是和姜国人的来往信笺,当时行宫中的种种,这些信中也有涉及,更早的还有几年前姜、楚、梁三国之间的几次边境小冲突,背后也有谢瞻的手笔。
晏朝使人将这些信一并封存,送去刑部慢慢整理。
周则安将其他几个锦盒尽数撬开,口中却似是自言自语地问道:
“这种书信,竟然能留到今日,早烧了不是早干净了。”
傅瑶光想了想,轻声道:
“这些书信多半也是那些姜国朝官的把柄,谢瞻和这些人应是互相图谋,并不能完全掌控这些人的。”
“若他销毁了,这些姜国官员却留着书信,那便是谢瞻受他们所制了。”看着刑部的人将信函一封封录入封存,晏朝淡声道。
“这好像是……”
一旁另外几位刑部属官正翻看旁边的锦盒,蓦地低呼出声。
话音戛然而止,几人互送眼风,却俱是缄口,最先将那卷画轴展开的人将画放了进去。
晏朝眸光冷厉,半晌低嗤了声,朝那锦盒走近。
傅瑶光心中若有所觉,也跟着过去。
果不其然,最上面被那两名官员烫手山芋一般扔回的画卷,画中人正是她。
疏曲梅影之下,她的裙踞没进雪中,手中一捧雪,雪上浮一片梅瓣。
连她自己都记不起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看落款是四年之前。
她看向晏朝。
晏朝没什么特别的神情,随手又打开一副。
梨花桃花争相绽开,花瓣漫天飘散,绯色红裙的少女踮脚折枝。
那两名刑部的属官早已退至一旁。
不敢再看,更不敢告退。
毕竟他二人打开这锦盒之前,也没想到这一盒子画作,画中人都是公主。
傅瑶光看着一幅幅人像,俱是不同时候的她。
她不知道谢瞻是何时作的画,可画上景色衣裙她俱是有印象。
看画轴和装裱的工艺,也确是京中不同时期的技法。
她扯扯晏朝的袖子。
“我觉着画得不如你好。”
晏朝也没看她,仍是一幅幅地展开,看一眼,放到一旁,淡声反问:
“公主见过臣这般装裱起来的画?”
傅瑶光一滞。
她自然没见过。
眼见他又打开一副,是她在行宫马场飞身上马时的样子,青丝挽起,飞扬而飒落。
这是今年的画。
傅瑶光一瞬间想起来,这是她重生之前最后一次和谢瞻出去玩。
谢瞻身边的青书也曾亲口告诉晏朝,她那次说她非谢瞻不嫁。
“……”
她想说点什么,尚未来得及,便见晏朝拿起有着同样画轴的另一卷展开。
画上是她的半张侧脸,下面是烈马鬃毛,她回过身望过来,颈下耳边的两颗小痣,依稀能辨是她。
是很少见的人像画法。
这个视角实是太近了。
晏朝瞧了半晌,放到一旁,又拿起另一幅。
傅瑶光挨着他,往他身上蹭了蹭。
他随手扶了她一下,又去看另一卷。
“这些画远不如你当年给我画的那些神话故事生动。”
“谢瞻画技不错。”晏朝淡声道。
“不好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