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的管家是在傅瑶光和晏朝快到正厅的时候才迎上来,径直将她引至院后廊亭内。
傅瑶光给这位皇叔行礼。
端王坐在上首,等她这一礼罢方才慢声开口道:
“侄女快请起。”
他打量她一眼,面上掀起几分笑意。
“若按位份,实则侄女还要比我这个皇叔要高些,但今日是家宴,便忝居上首了。”
傅瑶光笑了笑,“皇叔言重了,位份尊卑不过都是父皇的抬举罢了,若瑶光在自家皇叔面前还要摆谱,那岂不是太过不识好歹了。”
她说完,也没看端王的脸色,和晏朝一同走上前去坐下。
端王举盏朝她二人扬了扬。
“我原还有些顾虑,这才只给晏大人递了邀帖,若早知侄女也愿来赏光,便往侄女府中送贴了。”
顿了顿,他又叹息道:“今日一见方知,此前京中那些流言到底只是些无根之言,没凭没据地造谣罢了。”
晏朝为傅瑶光倒了盏酒,头也未抬地淡声道:“谣传皆止于智者。”
见端王似是还想说些什么,晏朝端起面前自己的酒盏,朝端王举了举。
“端王殿下今日想必也不是只为闲聊,还是先说正事吧。”
端王面露不解,“这我可就听不懂了。”
“我既是请二位来府中吃酒,这除了吃酒,哪还有旁的事呢?”
见端王如是说,晏朝也并无意外之色。
“若皇叔无事,怀安却有些不解之事想请教皇叔。”
他顺着傅瑶光的称呼,面上却也看不出敬重不敬重。
“如今姜国质子谢瞻出逃离京,想必如今京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不知端王殿下对此事有何看法?”
端王往后靠坐,带着几分了然,望着晏朝的目光透着笑意。
“贤侄也太心急了。”
“也是,如怀安这般的文人,多年死读书,不通兵道也正常。”
“皇叔今日便提点提点你,这纵横谈判之道也如用兵一般,你看那两军谈判之时,有谁是先把底牌亮出来的吗?”
晏朝也笑了笑。
“两军谈判?皇叔慎言,你我皆是大乾宗亲,何来两军之比?”
“还是说端王殿下也已经不将自己当做大乾子民了?”
“贤侄不愧是文臣出身,咬文嚼字的本事令人自愧弗如,我不如贤侄那般有学问,更不会这般牵强附会。”
“不过贤侄方才问谢瞻之事,这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既然你开口问了,本王也没什么可回避的。”
“愿闻其详。”
晏朝略略颔首淡声道。
“本王就一句话,谢瞻之事与我端王府无关。”
端王坦然望着晏朝,一字一句说道。
“无论是他图谋什么,端王府皆不知晓。”
他看了眼傅瑶光,又看向晏朝。
“若是二位今日是为此事而来,只怕今日是要失望而归了。”
“本王蒙受太上皇天恩,多年来又多受皇兄照拂,得以留在这京中,从来都是恪守郡王的本分,半分懈怠都不敢有。”
傅瑶光听他这一通说完,既未顺意附和,也没什么不认可的神情,只是笑道:
“今日不是皇叔亲下的邀帖吗?怎还反过来问我们来意了?”
端王顿了顿,还未说什么,便听晏朝道:
“端王殿下言重了,不过本官今日倒也并非是为诛心而来的。”
他对身后站在亭外的云澜微微抬手,云澜上前几步递上一物,呈到端王面前的平滑石桌上。
傅瑶光看了一样,是一方丝帕,比翼双飞的一对鸾鸟,下方绣线绣着两个字。
一个是瞻,一个是琅。
傅瑶光了然。
她的这位郡主堂妹,名字便作琅玉。
“这是在谢瞻府中得到的,除这一方丝帕之外,还有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