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瑶光看看他, 弯起唇笑了,故意同他道:
“定然是被你压着了。”
晏朝低笑了声,抬手将她手拉过来,一下下揉地很轻缓。
“公主明察秋毫,臣自愧不如,待日后回京了, 看来这三司的刑狱之事公主比臣适合。”
他刚开口时,傅瑶光还以为他是真的在夸耀她, 哪知道这话越听越不对味,她觑他一眼, 轻哼着道:
“晏大人牙尖嘴利,依我看正适合带使团出使。”
她说完便弯唇笑起来, 晏朝慢慢也笑了。
“臣比不了公主。”
他松开为她揉手腕的手,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低声道:
“可觉着饿了?去隔壁见见你皇兄?”
傅瑶光方才也听到门外来人请她和晏朝过去的话音了,她点点头,却忽地想起什么来。
她的衣衫发髻这会定然是没法见旁人的。
可她在屋内四处看了看,却没瞧见妆镜。
实则也正常,这酒楼的雅间,压根便没留置休息小憩的地方,自然也不会有女子梳妆的妆台。
她有些羞恼地戳了戳晏朝。
“都怪你。”
“我现在发髻定是乱糟糟的。”她小声道。
晏朝闻言,朝她头上打量半晌,点了点头。
“确实。”他声音淡淡。
傅瑶光听得更气,看他一眼,趁他不防备,抬手欲解他的发冠,可还没碰到,她的手便被他攥住。
他眉眼含笑,将她手拢在掌心,连声音也带着笑意。
“我去给你唤烟萝和琼珠过来可好?”
“嗯,准了。”傅瑶光煞有介事地应道。
她翘着脚坐在床边,看着晏朝往外走的身影,眸中是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欢喜。
烟萝和琼珠动作很快,一刻钟后,傅瑶光跟着晏朝来到隔壁的雅间。
傅瑜正坐在主位上喝着茶,见她进来,便起了身。
同晏朝之间傅瑶光自是不需要讲什么虚礼,可此时见傅瑜却不行。
傅瑶光来到近前,规规矩矩行礼。
“见过皇兄。”
“在这边不必拘礼了,唤兄长便是。”傅瑜微笑着道。
他将傅瑶光扶起,也没让晏朝行礼,将房中侍奉的人尽数屏退,只让人去传酒楼备好的晚膳。
傅瑶光挨着晏朝坐下。
她同傅瑜一贯不亲近,京中许多同她相识、一同长大的宗亲世家子弟,幼时玩得好的她都是唤哥哥,可从来她见傅瑜都是唤一句“皇兄”。
从前在宫学读书时,他倒是也会应下她的一些不出格的请求,甚至允她出宫去玩,只不过她这位太子哥哥对谁都是一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架势,便是待谁好,说破了天也就只是三分好。
傅瑶光悄悄看了眼晏朝。
她是今日方知,皇兄和晏朝的关系竟是真的很不错。
想起这两人平日里见面时冷冷清清的情形,又觉着情有可原。
都是这种闷葫芦一般的寡淡性子,一般人大抵也交不来。
她一边吃一边胡乱想着。
用过晚膳,换了茶台上来,傅瑶光想了想,没让旁人来奉茶,主动起身煎茶,而后敬给傅瑜。
“瑶光敬谢皇兄。”她没说缘由,只是十分诚心地说道。
傅瑜笑着接过。
“自家兄妹,不须如此。”
傅瑶光又给晏朝倒了一盏,却只是递给他茶盏,什么都没说。
晏朝接过,极自然地将她揽到身旁,从一旁推过来另一只满盈的茶盏。
“你这茶你若是喝了,晚些时候又睡不着了,给你准备了梨汤。”
“从前你我还笑陆文清无状,如今我看,你同他也没什么差别。”
一旁的傅瑜瞧了半天,而后笑着感叹道。
傅瑶光有些好奇,“皇兄也见过陆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