垮下去的那一天。即便他是在笑着的,那笑容之下的疲惫和麻木,任何一个曾见过他过去的人都能轻易看穿。
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人能轻松脱身。
他抬起手臂,覆上沈柏渊的背,轻轻拍了拍,“没关系的,你也累了,不用硬撑着。”
沈柏渊还是哭了,眼泪掉在他至交好友的妻子肩上,他无地自容,羞愧难当,却又久违地抓住了一丝落到实处的力气。
片刻后,他松开程问音,哽咽道:“老齐会回来的……我也相信。”
?
十月初,群州一役结束后,战争逐步演变为了残酷的堑壕战对峙。
这些战壕,像一道道生满坏疽的伤口,由东向西,横亘联盟中部,延伸至珀登山脉。
联盟中部多山地,典型的易守难攻,敌军的首要难题是抢占制高点,否则其具有压倒性优势的坦克、摩托化集群将毫无无用武之地。
作为守方的联盟军队同样也不能掉以轻心,在山地与敌反复争夺的同时,还要在南线以阵地战的形式阻击敌增援部队。
在双方都没有和谈意愿的情况下,战争被迫陷入了阵地战和消耗战的泥淖,仿佛一夜之间倒退了三十年,机枪取代重武器,再次成为收割生命的主力。
沈柏渊身穿黑衣,靠在报亭边,一边抽烟,一边读完了报纸上有关战事的版面,而后将报纸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他凭着模糊的印象,开车到了一片杂乱的筒子楼。
这里通常也被称为贫民区,若不是上次在路上碰到陈念,执意要捎他回家,沈柏渊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来到这里。
他不知道陈念家具体在哪,只能站在楼下喊他名字。
好几户人家被他吵得关上了窗子,还有人往下泼水,顺便骂他神经病。沈柏渊嗓子还哑着,喊得很是费劲,都快要放弃了,终于,他要找的人从窗子里探出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