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脑袋埋进她的胸口不肯抬起,说:“林琅意,回去后我们买张世界地图挂在墙上吧,我们去一个地方就?用颜料涂上,直到最?后整张地图都涂满。”

“行啊。”她伸手去摸他的脸,他偏了偏脑袋去亲她的手指,她因此不小心戳到了他的眼睛,摸到一点潮湿。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这些水汽从何而来。

第二天就?要回去了,程砚靳因为赶时间,就?不跟着大部队回到A市再转机t?去别的城市出差,所以先送走了林琅意等人。

他把人送进安检口之后就?进不去了,站在长长的队伍旁边冲林琅意挥了挥手,见她也转过脸跟他告别后才将手插回口袋。

机场内旅客行色匆匆,来自大江南北又擦肩转向各地。

程砚靳坐在一处四方石椅的角落,中间是一棵茂盛的景观植物。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林琅意的时候,也是这样藏在一株绿植后,像是一块无声的石头一样看她对?镜梳妆。

他微微笑起来,想起那些过往就?像在一片细腻的沙滩上行走,到处都是美丽的贝壳,他有时候将贝壳挖出来,有的时候,又满心欢喜地重新埋回原地,期待着下一次走过时再次惊喜重逢这份美好。

手机上该发的都发了,巍峨的山脉,洁白的雪,璀璨的星空,以及戴着一顶红色小鲤鱼帽子的她。

每一张照片都是他反复斟酌精心挑选的,从不会?P图到了只会?P她,他像是在植物园里挑拣各式各样落叶的学生?,带回家后洗净晾干,然后贴出美丽的树叶画。

所有人都知?道他跟林琅意来这里玩了,原楚聿自然也是。

程砚靳别的什么也没说,跟没事人一样照例在之前的“爱巢”群里@了全体,扔下一句:

“救急,我直飞,没空接林琅意,家里的司机也送我爹去了,谁的司机借我用用?航班到了之后送一下林琅意她们一群人回家就?行。”

萧璞城在十分钟之后发来一个“ok”的手势。

又过了几分钟,原楚聿也在后面回复:【我可以派司机。】

程砚靳盯着这个页面看了许久,才沉默地退出,点开手机中一个隐蔽的app,转去了另一个页面。

页面中是三个不同角度的实时监控,一个在大门口,一个在客厅的壁画上,最?后一个在半敞开式厨房,正对?着卧室门。

林琅意不知?道。

这是当初他被关在山上却挂念着新房装修时安装的,为的是能督促进度,在装修完毕后就?关闭了,再也没有启用过。

但?在她彻夜不归的第二天,他重新打开了。

程砚靳用手指一遍遍擦过手机屏幕,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手段简直是下三滥,可是他快被嫉妒、痛苦和怀疑撕碎了,他整晚整晚睡不着,有时候宁可想要一个血淋淋的真相?来结果了他,有时候,又卑微地怀抱着那一点点的希望,想“万一呢?”

万一什么都没有呢。

万一只是他那毫无根据的可笑的直觉出错,那该有多好。

可是,有什么惊天大事能让原楚聿压缩会?议,撇下工作去办一件私事呢?

自小认识,十六七载,他实在是想不通。

人们常说在扔出硬币的那一瞬间,心里就?有了答案,但?程砚靳就?是认死理,就?是不肯罢休,即使?他也不敢回答为何他没有调整监控的位置将其?中一个装在卧室中,而是食之无味地退一步装在了厨房。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想将自己从这样无尽的负面情绪中解救出来,于是早早去确定了近日原楚聿排满了重要的行程,甚至还要飞往邻市,不可能有时间去接机。

监控中,谁都有可能出现在大门口,但?绝不可能是原楚聿。

程砚靳将手机在手中翻来覆去地转,林琅意航班到达的时间一分一秒地接近,他一直坐在这株景观植物下,听着机场里叮叮咚咚的播报声,连饭也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