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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你爱吃的,食材都是今天早上送到的。”
“还有一个小蛋糕,你还记得?你之前说H市的茉莉花茶香气芳馧非常清口吗?我做了茉莉花茶椰酪,外壳是一个挖空了的椰子壳,样子很像我们一起拍下的私人岛屿,你在庭前栽种的那棵树,我用棉花糖在蛋糕上做了个迷你版的。”
“抱歉。”林琅意?打断他,看到他眼里的光像一颗急速滑落的流星一样堙灭。
“抱歉。”她又重复了一遍。
一百天纪念日?,原楚聿前来接送。在冷战吵架的这段时间里,他每天圈着日?历默数时间倒计时,怀抱着那一点?微弱的希望想用这个纪念日?获得?一点?相处的时间,为此他做了非常多的准备,好像一个期待圣诞节的信徒。
可送她去到的目的地是酒店。
他亲自送她过去。
将车窗完全降下,他怔怔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只觉得?自己被?精油瓶割伤的手指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隔着创口贴按住伤口,表面已经结痂,内里却还没有完全愈合,所以疼痛的深处总伴随着抓也抓不到的痒,就好像过敏这个伴随终身的治不好的绝症,就好像怎么也牵不到的她的手。
他知道错了,如果知道她会如此生气,生气到似乎永远也不会原谅他,那他绝对不会把目光放在阴魂不散的边述身上。
他只是没法在有关她的事情上保持绝对的理智,像是客观严谨地评判一份商业合同一样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他像每一个怨恨勾引爱人的花花草草的原配,把滔天的恨意?和嫉妒转向那些不检点?的男人。
觊觎垂涎她的该死的野男人真多啊,多得?像是六月里的蚊子,鹰瞵虎视地盘旋在身边赶也赶不走,多得?叫人愠怒烦躁。
他没忍住稍微动了一下手指,只是稍微一点?,可他忘记了她有一双明?察秋毫的眼睛,他甜蜜且束手就擒地由着她把他看穿,他知道她对他了如指掌,他肯定瞒不过她。
他的爱人只是没有意?识到,她对他透彻的观察和判断,本来就是一种爱,就像泰坦尼克号中的那句“you see people,I see you”,被?仔细认真地看见即为“我清晰地看见你”,这种注视以及精准的获取对于每一个以自己为轴心创造人生电影的个体来说,都是宛如知音般的存在,无可替代。
就比如说,现在落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一盒崭新的过敏药,足够抚慰他此刻死水一般的心情。
原楚聿回?到家,偌大的空间里到处都有她的痕迹,就好像在白色颜料里被?她霸道地渲染了红橙黄蓝,他不可能?,也做不到回?到从前黑白灰的家中。
他在沙发里静坐了五分钟,站起身,把房子里所有的灯都点?亮,橙黄色的灯光亮堂堂地充斥着空寂的房屋。
有点?太安静了,安静得?耳边偶尔都会产生短暂的耳鸣。
原楚聿将唱片机打开,放入一张林琅意?买来的老式唱片,她买了好多,都塞在柜子里,他可以一张张地播放过去,从她最喜欢的那首歌开始,因为通常她听?到这首歌都会心情愉悦地跟着哼上几句。
有了光,也有了声音,原楚聿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有他清早便开始处理的一些生鲜。
因为怕晚上接她回?来后来不及完成这一桌菜,而她饿的时候会嚷嚷着“要死了要死了”,然后他会在催促中有失水准,所以他一大早就尽可能?做完了配菜、洗菜和择菜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