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遮天?蔽日的昏暗的树林。
在他还怔愣的时刻,林琅意侧着身子跨了一步,随后招呼也不打直接往下跳了下去。
原楚聿眼皮一跳,脑子里瞬息之间?什么念头都没有,只下意识用力伸长手?臂去抓,可指尖只余空空。
他心跳骤急,背后都逼出了一层薄汗,忙乱中立刻快步上前探身往下看,只看到她稳稳站在底下冲他举着手?挥舞:“到啦到啦,跳下来呀。”
他的呼吸还很急促,定定地瞧着她,看她微微抬起?的下巴,看她瞳孔里倒映的细碎星光,看她向他伸过?来的手?。
他半晌都没有动?作。
“后面?我?就不跟你?去了,你?应该需要独处的环境吧。”她等他也跳下来后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留在原地不再走动?。
原楚聿一个?人去了墓前。
他在墓前席地坐下,随意将书翻到不知道哪一页,也没向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瞥去一眼,只将手?掌松松地搭在书页上,像是虔诚的教徒将手?掌贴在圣经上一般,安静地借着烛光瞧着这块须臾之地。
以前都是清晨,天?光大亮,他在墓前为母亲朗读摘抄时有充足的光线,可今天?只能借着那一点稀薄的月光和极微弱的电子蜡烛的光芒勉强阅读。
可原楚聿其实并不需要。
他道:“我?来给您读诗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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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还是稀疏平常的摘抄,他读纪德的《窄门?》,读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读《加缪笔记》。
他的音色清冽平和,因为喝了酒,气息稍有起?伏,像是一条被水汽润过?的绸带,优雅低醇。
他自始至终不必朝书页看去一眼,这些段落都由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手?抄下来,他翻过?很多次,他可以完整地、正确地背诵出来。
可渐渐的,浮现在脑海里的文字就变了,那些段落如此自然地通过?他的嘴说出来。
他觉得,他大概是真的醉了。
酒精和夜晚把一切情绪都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