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十几秒，才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裴总，你现在真是大隐隐于市啊。”

裴霁拿着剪刀的手一顿，这才低头看去。

果然，看到了于川的脸。

距离上次分开，已经过了三年。

裴霁对于川还是有几分感激的，毕竟当年如果不是他，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

所以裴霁破天荒的邀请人坐下来喝了茶。

“没什么好茶，你别介意。”

于川看着裴霁如今的样子，有些意外。

他收起了满身的戾气，平静又淡然，自有一股超世脱俗的气质在身上。

“你不是一直在国外吗？”裴霁问他。

于川这才想起自己这次才找他的原因。

他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开口。

“裴霁，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

连自己都觉得荒谬，但于川还是道：“我这次去法国，看到了一个跟姜柠长得很像的人。”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嘭。”

裴霁手中的茶杯掉了，茶水顺着桌子流在了他身上。

原本熨得平整的裤子上洇出一片茶渍。

三年前，裴霁少有震惊的时候。

“喵~”

也不知平安是注意到了异响，还是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也翘着尾巴跑到裴霁的腿边，绕来绕去走个不停。

时隔三年，再次听到姜柠的名字，居然还是会觉得心痛、

裴霁声音喑哑：“她已经去世三年了。”

于川也明白自己像是在说什么天方夜谭，但是他在巴黎参加一个媒体活动的时候，那惊鸿一瞥看见的女人，实在是太像姜柠了。

“可我真的看见了。”他也不愿意给σσψ裴霁无谓的希望，但是当那张脸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于川真的忍不住想到姜柠。

“在巴黎的一场活动上，我代表我们报社去做采访，在会场看见了那个女人，因为我当时还有工作要忙，所以只看了几眼，等我回过头想找她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人影了。”

于川说的很认真，但是又怕自己想多了：“算了，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世界之大，遇到两个想象的人又有什么稀奇的。”

说罢，他叹了口气：“这些年我总是在想，如果当初能早点帮她爆出真相，是不是姜柠就不会自杀了。”

也就是因为心怀愧疚，才会在看到一个像姜柠的人时，下意识以为看到了她。

裴霁异常的沉默。

原本于川以为，裴霁听到有关姜柠的消息应该会非常激动，可是他却一直只是在泡茶喝茶。

漆黑的眼眸也压着，叫人看不清情绪。

“当年的事不怪你，”半晌，他说道：“都是我的错。”

没有人比他错的更离谱，如果不是为了他，姜柠的人生有何至于过的这么苦。

于川这次回国是为了工作，来云城也只是路过，顺便告诉裴霁在法国的那件事。

喝了没多久茶，他便匆匆告辞了。

于川走后，裴霁一个人坐在后院，拿着茶杯发了许久的呆。

看着这满院开的繁盛的樱花，眼底却是一片寂寥。

这三年，他来到曾经和姜柠约好的地方，种了满满一院子的樱花。

养了一只猫，一只狗。

一切都跟姜柠曾经憧憬的未来一样，只是，他却始终都感觉不到半分快乐。

活着，也只不过是为了帮姜柠完成心愿而已。

裴霁从不敢奢望再看见姜柠。

毕竟当年，南天大厦楼下的那滩血是那样触目惊心。

那满眼的赤红，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

会忍不住去想，姜柠当时该有多痛。

又该有多绝望，才会毫不犹豫的从99层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