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舒宇别开眼,望着架子上刚做好的蛋糕,淡淡道:“我接受你的道歉。”

庄凯刚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更加难受,言舒宇这态度明显地在表示,他已经不在意。

庄凯心头一紧,又道:“佟沛的事我很抱歉,我不爱他,当时是我糊涂了,一时懵懂铸成大错。舒宇,对不起。”

猛地听到佟沛的名字,言舒宇还是有感觉,虽然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但有些伤疤非要揭开好了的表皮再露出血淋淋的伤口,还是会感觉到异样。

言舒宇在心里暗嘲,一句糊涂就能把事情抹过去了么。

庄凯见他不说话,心里更加难受:“舒宇,我们的家还在,阳台和窗户的盆栽我换了新的品种。你喜欢的布艺饰品也买了一批,你回来重新布置,好不好?”

言舒宇静静地听着,许久才开口:“盆栽换了,人也换了吧。庄凯你那么聪明你不会不知道,我身边已经有了景书。即使没有景书,我们也回不去了。”

庄凯大恸,他看着言舒宇平静的脸色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们真的回不去了,但仍是不死心地再问一句:“舒宇,回家好不好?”

言舒宇淡淡道:“那不再是我的家,三年前就不是了。而且,我有了新家。”

庄凯不应声,他知道他心里缠绕很久的担心实现了,又或许,其实早就知道应现,只是自己非要亲自来确认,想寻个侥幸。那个傻傻在原地等着他回头爱着他的舒宇已经不再,他的傻瓜不傻了,爱上了别人。

言舒宇正视庄凯的眼睛,慢慢地说:“庄凯,我接受你的道歉,再见吧。”

再也不见。

这次轮到庄凯偏过头,他不敢直视那双不再有着自己身影的眼睛,喉咙发紧:“再见。”

再一次见。

回到家,庄凯躺在床上,心绪一阵翻滚。

床头灯柔和的光线浅浅地散开。

庄凯想起,言舒宇以前也这样,开着床头灯翻几页书,看完了就调暗灯光,做爱,或者相拥着入睡。

眼睛不经意瞥见床头柜上按原位摆好的书,那是言舒宇以前的睡前读物,这三年他都不舍得乱动,每次清洁房间的时候都轻轻地移开再清洁柜子,然后轻轻地摆回原位。他不敢乱动,怕舒宇回来了不知道自己上次看到了哪本,看到了哪里。

这晚他心头发涩,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书,心里自嘲,人不回来了,看着这书也算睹物思人。

那本书一直有用漂亮的包书纸包着,这是一翻开才发现里面都是些外国的诗歌精选。庄凯又苦笑,住在一起那么久,他连言舒宇喜欢诗歌都不知道。

随手轻轻翻着,庄凯不是文学青年,看着那些诗歌也觉得很有意思,怪不得言舒宇喜欢。不经意发现书的后面插了枚书签,还在左边的页码做了记号。

庄凯拿起书签,眯着眼睛在灯光下端详了一下,发现没什么特别的就想放回原位,刚插回书里,发现书签的左右两边原来是普希金的两首诗。

一首是:

《你和您》

她一句失言:以亲热的“你”

代替了虚假客气的“您”

使美妙的幻想立刻浮现

再也捺不住这钟情的心

我站在她面前,郁郁地

怎么也不能把目光移开

我对她说:“您多么可爱!”

心里却想:“我多么爱你!

1828年

另一首是:

《我爱过你》

我爱过你,也许,爱情还没有

完全在我心底熄灭

但愿,她不再扰乱你的心

我一点也不想使你感到悲伤

我默默地,无望地爱着你

羞怯,嫉妒而黯然神伤

我曾经那样真诚、温柔得爱过你

但愿别人爱你,和我一样

1829年

庄凯合上书,眼眶发红,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