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株长在温室里的小玫瑰花拥有那么多财富和珍宝,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可以让他金尊玉贵地过完这一生,但是如果没有人给予他爱,他立刻就会觉得再舒坦的人生也不尽如人意。或者正好相反,只要有一瞬间的救赎,前十七年漫长寂寞的生活和用以伪装的高傲自尊都可以忽略不计。

张泽到楼下吧台倒酒,用冰块做了杯水割,进花园里坐下了。

近来已经入秋,天气越发冷,入夜温差更大。一口冰酒入喉,更能抚平心底躁动。

他靠在藤编椅背上,长长出了口气。花园里只有昏暗的路灯照明,张泽摩挲着酒杯,翻开了通讯录。

他给李尘发了个消息,那边立刻打了回来。

“先生,”他说,“按您之前的要求,我们一直在关注这枚戒指的动向,上周卡世莱拍卖行发布了下次的拍品名单,我已经发到您的邮箱里了。”

张泽之前看上一枚戒指,近十五克拉的全美方钻,火彩泛蓝,像一汪纯粹干净的海。张泽一看见图片就能想象到它戴在卓锦手上的样子,当时朋友就在身边,见张泽出神,开口打趣着说要不要帮他问问这戒指现在在谁手里头。

没成想张泽还真有兴趣。可惜私人买家很少展示自己的藏品,故而消息一直遥遥无期。

“卡世莱电话委托都不接了,估计很多人都想下手,如果成交价不合理,可能会流拍。”李尘问:“需要我叫评估师一起吗?”

张泽把杯子放回桌子上,随口应了,又在深海下单了一整套器具。

张泽前段时间给卓锦请回来个老中医,还是深渊推荐的,据说颇有效果。

深渊的sub有段时间满背长痘,带去医院挂皮肤科,只说是改除螨了,回家擦了两个月夫西,结果越发严重。深渊转而找了个中医,听说早年在道上声名远扬,也是百年世家。深渊费了好些功夫把人请回来,保镖真枪实弹护送着,几个成名的手下还香学徒一样提着药箱簇拥着他,老师傅却连脉都没摸,只看了舌苔,私下里跟深渊说:“这孩子心性不熟,长点痘不是要紧事,喝药没什么大作用,开点味道辛辣苦涩的方子,压一压心性,静下来就行了。 ”

张泽本来听说了之后嗤之以鼻,结果不到两周,老师傅果然说中了。

张泽请中医来,不是无缘无故的。

卓锦的毛病是打娘胎里带来的,体弱便也算了,偏偏张泽那套西医疗法毫无作用,三轮检查下来,从静脉血到脑电波,张泽查不出大病,最多也就开两瓶一块八的维生素。

张泽本来不信西医,可着实没法子,也就愿意试试老祖宗的东西,权当调养。

他趁着卓锦刚睡醒还不太清醒,把老爷子请来锦园摸脉,老爷子闭着眼睛,语气悠长:“脉象不稳啊。”

张泽再问,他便说:“欲火妄动。欲火属心之君火,欲火一动,五脏皆摇,摇则精气泻,泻则虚,虚则损,损则病。精气要补,但也不可纵欲无度,总而言之,精不可妄泄。”

傻子都能听懂他的意思,卓锦当即脸色不虞,砸了茶杯就要走,被张泽一把按下了。

他叫人进来招待老中医,自己把卓锦带回房安抚下来,才又回去跟人详谈。

老中医思量着认真开了方子,主要是补气血,末了又嘱咐张泽要注意床事。老中医见多识广,没什么偏见,只说:“太节制也不是好事,小少爷这个年龄,定期疏解也是必然,只是您心里要有数,什么时候该泄?什么时候又该控制…… ”

张泽这次决定试试。

在深海下单的器具分两种,一种是成品,半日达。一种是定做,周期不等。

他买的是一整套尿道棒,尺寸详细到上百种,花纹款式五花八门,材质全银。倒霉催的小玫瑰花病弱娇贵,乱七八杂的小毛病一身你二哥,偏偏没有金属过敏,只是稍微有些爱哭。

睡梦中的卓锦皱起眉头,不安地翻了个身,他无意识偏过头去蹭了蹭枕头,迷迷糊糊闻到张泽留下的味道,分辨出了淡淡玫瑰味中混杂的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