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尔塔,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真的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伴随着阿舍尔的开口?,盘踞在床柱四周的藤蔓窸窣收紧, 将它们原本的主?人反向固定在有限的空间范围里,因为是“取之于己用之于己”的道理?, 这一刻即使始初虫种所具有的力量再大?,也毫无反抗的能力。
甚至于,祂本身也不想反抗由虫母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祂甘之如饴。
不论是什么。
仰躺在灯光晕影之下的旦尔塔眯了?眯眼睛,偏头仰视着的阿舍尔。
光线不够的昏暗里,旦尔塔的视线依旧很好,透过虫母铅灰色的虹膜,祂能够看见自己此刻的模样
可谓是丑陋至极。
深红的长发结成一团铺在床上,蜜色的皮肤上大?片大?片分布着如雷点?击身后的血色裂纹,眼球血丝密布,胸膛被黏连的触须代替。
像是一块融化的蜡,被藤蔓拉扯束缚的四肢又与?之相互融合,几乎看不出来一个完整的人形。
祂好丑。
旦尔塔慢吞吞眨眼,与?毛发同?色的睫毛搭着半截暖光,“妈妈,我不怕疼,也不怕死。”
“所以呢?”阿舍尔抱臂站在床前,眉眼阴翳。
精神力爆发过后,原本由旦尔塔操控的藤蔓宛若敞开了?控制权的武器,一个个袒露肚皮把核心?交给了?虫母。
在这莫名其妙的倒戈之后,阿舍尔反向利用得毫不手软,三两下就把原本硬抓着他的手、教他怎么捏碎怪物心?脏的旦尔塔给绑了?起来。
还挺紧。
至少目前看来,对方是挣不开的。
也是因为挣不开,密闭房间内虫母与?始初虫种的主?动权相互颠倒。
旦尔塔:“所以,任由妈妈撒气好了?。”
说?得那么天经地义、理?所当然,阿舍尔都快以为自己是个什么暴虐大?地主?,每天靠着虐待折磨取乐了?。
“……行,真倔。”
阿舍尔点?头,他侧身坐在床边,在旦尔塔专注的视线里,慢条斯理?地褪下了?两只手套。
一只很干净,另一个沾染着些怪物胸膛间黏腻的血丝。
脏的那只手套被随意放在了?床头柜上,干净的那只,则被阿舍尔拎着边缘,轻轻覆盖在了?旦尔塔的眉眼之间。
正好,能遮住对方的视线,“不要?动。”
手套的遮挡让旦尔塔骤然失去了?对阿舍尔身影的捕捉,哪怕前有对方“不要?动”的命令,但在那一瞬间仿佛又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错觉里,祂还是猛然一颤、试图挣扎。
但也在虫母的声音下,旦尔塔很快压抑了?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只浑身僵硬地执行着命令。
“……妈妈?”突如其来的黑暗打断了?水晶台灯微弱的光源,旦尔塔偏头,却被另一根微凉的手指抵住了?额头。
阿舍尔:“嘘”
白色的手套遮挡下一切都变得朦胧至极,在这样的感觉剥夺下,则会让其他的感知力度变得更加明显、敏锐。
阿舍尔:“不要?动,不要?让手套掉下去,懂吗?”
“……好。”
旦尔塔喉结滚动,接连数次的自/残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祂除正常五感外的其他感知
藤蔓被虫母控制后的反水,耳道里时而产生的蜂鸣,以及依旧盘踞于视线里的淡色血雾。此刻的祂更像是一个残缺不全的玩具熊,破破烂烂,最终的结果?大?抵是被丢进?垃圾箱里。
但硬倔着不开头的玩具熊已?经失去了?被主?人抱在怀里的机会,这些束缚和管教是祂应得的。
不听话的小?狗,自然得不到主?人的温柔。
受损的视线里,旦尔塔略有茫然。
很快,祂感受到了?虫母的指尖自祂的额头向下滑,绕过鼻梁、嘴唇,又慢吞吞留恋于咽喉。
……妈妈是想掐死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