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被关在铁笼里,一脸平静地盯着挂在墙上的巨型赵国沙盘,而章邯正恭敬地站在一边。
他无视了笼子里的韩信,叁两步走到主座上,看向章邯,“军情紧急,时间宝贵,就算是影密卫,也无权妨碍军务。”
“贸然打扰将军大人,自然是有要紧的情报。”章邯不卑不亢地将韩信之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顺便将自己截获的情报呈了上去,虽然内容与韩信的判断不谋而合,但章邯并没有告诉韩信。
王翦眼中精光一闪,隔着铁栅淡淡瞥了一眼韩信,周身萦绕着久经沙场的肃杀凌厉,语气不以为意,“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妄言破赵?”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态度显然有些变了。
“李牧在等叁件事——等秦军深入追击,等邯郸调回边军,等这场战争越拖越长。”韩信不为所动,指了指沙盘上的太行山脉,“赵军故意示弱,诱秦军深入峡谷,在红松林以火油设伏,而井陉关看似险要,实则有隐秘山道可以绕后,此时调回边境五万部队,恰好能够夹击秦军。”
韩信的手指沿着太行山脉划动,又点了点一旁的河流,“提前掘开滏阳河,淹没这一片,拖上一月,待天气转冷,便是百里沼泽,秦军行动迟缓,粮草消耗必然加剧,二十万军队既是优势,也是劣势。”
“至此,邯郸之危解矣。当你完全洞察了对手的行动,那么失败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韩信抬起头,目光透过额前的碎发,直直撞上王翦。
分析自己部队的行军战略,谁都可以说上几句,而分析敌人的战略,却需要超高的战术素养,他以前并不相信有的人是天生将才,打仗是需要积累经验的,但今天他见到了。
王翦坐直身子,这一次是完完全全的正视韩信,眼中流露出纯粹的欣赏,他有预感,眼前这个寂寂无名的年轻人,一定会在这场战争之后,名震六国。
章邯正欲将铁门打开,王翦却直接大步走了过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章邯,然后亲自替韩信打开门,他拍了拍韩信的肩膀,将桌上的黑布掀开,里面赫然是秦军的部署图,“说说你的破赵之策。”
他明白王翦的意思,接下来的谈话,章邯会快马加鞭,一字不落地传回咸阳,直达王上的桌案,而韩信会留在这个地方。
韩信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神情很是放松,他并没有一上来就大谈对敌之策,而是先说出了王翦的战术,“将军有二十万兵力,李牧却只有十万,所以将军想以长击短,左中右叁路一齐推进,围而歼之,不失为上策。”
“对阵李牧,不可急功冒进,你的判断不错。”王翦点点头,眼神微眯,“不失为……你的意思是还有更好的选择?”
嘴角微微上扬,隐隐透出一种掌控全局的意味,韩信毫不犹豫地说道,“兵贵神速,只要切断邯郸与代地的联系,就可以直取邯郸,一举灭赵。”
“上一次攻打邯郸,信陵君窃符救赵,春申君率军北上,赵魏楚叁国联军夹击,以致秦军败退。如今魏国,楚国虽然实力衰退,却依然能够驰援,一旦拖下去便会给赵军喘息之机。另外,将军应该有意识到我们推进的速度比想象中慢吧。”
虽然是敌人,但不妨碍韩信欣赏李牧,此人用兵灵活多变,又不失稳重,常常根据实际形势创造出一些新的战术,“李牧虽然且战且退,但撤退的同时提前迁移百姓,烧毁粮食,砍伐树木,导致我们完全无法获得补给,所有物资依赖后线运输,此消彼长,推进速度只会越来越慢。”
“短时间有用,到最后只会退无可退,以赵国的国力,迟早会被李牧拖垮。”王翦当然发现推进速度变慢,但并未想到李牧如此狠心,他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声音决断,“不能拖下去。”
韩信拿出朱砂笔,圈出地图上的两个点,“李牧带着赵军主力驻守番吾,副将驻守肥城,我们可以佯攻番吾,但每次只出动小股部队袭扰,制造我们粮草不足的假象,让赵军继续实行坚壁清野的战术,大量消耗他们的物资。实则暗中分兵,派主力精锐突袭肥城,利用兵力优势击溃赵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