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但我今天这趟来,满上海的人都知道了。我要是出点事,怕免不了有人要猜疑。窦老爷是堂堂的护军使,冯太太又打算在上海久留,这么点小儿女的荒唐事,本来可以一笑而过,犯不着搭上官声吧?现在也可是新时代了。”不等众人呵斥,便扬长而去。
她来时慢,去时快,简直是飞奔到了窦府外头。府里树荫森森,假山重重,猛然被外头的日头一晒,才觉得眼前眩晕,险些栽倒在地上。是令年把她肩膀扶住了。
那金波早跟着杨廷襄跑了,窦府的下人上来帮手,觅棠残余丁点意识,只对窦这个字厌恶至极,拼命地把人推开。“程小姐?”令年支撑不住,轻轻唤了几声,见她一时不能清醒,正要去叫街上的黄包车夫,有人伸手过来,把觅棠接了过去。竟然是慎年。
“二公子?”觅棠按住他的胸口,想要尝试抬起身。她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在他脸俯下来,很专注地观察她时,那一身的骨气和勇气化为乌有,瞬间晕了过去。
第82章 ???Where there……
觅棠醒转过来,有张雪白秀美的容颜在眼前轻轻晃动,手腕和鬓边暗香浮动,她的头发真厚实,但没有抹发油,只松松的在脑后梳个发髻,是个普通贵妇人的装扮。觅棠恍惚了片刻,才辨认出是于小姐。令年见她睁眼,忙问:“程小姐,你觉得还好吗?”
觅棠知道自己今天窦府一行,不独府上的宾客看在眼里,明天恐怕还要见诸报端,被全上海口诛笔伐了。她对令年,格外有种戒备的姿态,只淡淡道:“于小姐,我今天失礼了。”她侧首一看,见自己躺在车子后座,身边唯有于小姐在照看,“我在这里躺多久了?”
“好一阵了。”令年见觅棠避讳,便没再提窦府的事,笑道:“我还当你睡着了,见你嘴唇不时动一动,好似在说梦话。”
觅棠心里一紧,“我说了什么?”
令年盯着她,顿了顿,说:“好像在叫爹娘。”
觅棠对她的话是不肯信的,但也不宜追问,道声多谢,便扶着座位起身,仍觉得虚弱。衣襟上别的手绢丢了,领口的贝母纽扣也被解得松松的,鞋子有一只掉在座椅下头。令年很留意她的一举一动,说:“你别怕,我看领口太紧,怕你胸口憋闷,才解开的。”从荷包里把一个糖匣子递给觅棠,说:“看你嘴唇上一点颜色也没有,大概是低血糖,吃颗糖会好些。”
觅棠不喜欢吃糖,说:“于小姐还懂这些?”
令年声音很柔和,完全不似觅棠如临大敌,“我在南京时,常去妇女卫生所,学习做护士。”
在觅棠心里,面对令年,总有种隐秘的难堪。尤其是她那一双澄澈的琥珀色眸子,像猫,灵敏,狡诡……觅棠避开她的眼眸,低头去找鞋子。她穿上鞋子,把头发和衣裳略整了整,也没接过令年的糖匣子,微笑着说声:“三小姐,多谢你和二公子。”便去开车门。
令年怎会察觉不到程小姐的疏离,不过她刚才看见她昏睡时喃喃呓语,叫的都是爹娘,远不如自己嘴上讲得那么狠心冷性,不免生出几分恻隐之心。她制止了觅棠,“程小姐,你身上没力气,让我二哥送你一程吧。”她若无其事,把糖匣子收了起来,往车窗外偏了偏头,含蓄地说:“窦府外头太拥挤了,只能就近找个略微清静的地方停着。”
觅棠在车门打开那一隙的时候也看清了,车子停在窦府后门,虽然不比正门处热闹,但窦冯两家的仆役随从们也是络绎不绝。觅棠在窦老太太面前不惧,但想到万一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晕倒,被这些三教九流的人指着、笑着,她顿时失去了勇气,把手缩了回来。
令年对她略微颔首,便下车去了。隔着车窗,觅棠看见于二公子自街边的洋行里走出来,令年迎上去,同他说了句话,而后自己招手叫了一辆包车,很快驶离。两人就这样波澜不惊地分开了。觅棠简直有些佩服她。
慎年走回来,把车子缓缓开出巷道。觅棠坐在后面,无言地盯着他的后脑勺。慎年没有解释令年的离去,觅棠反倒主动提起来,“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