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2 / 2)

,当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张口无言的那一霎那,立时就想拔掉那蜘蛛网一般的束缚,可手指一动,就被守在床前的景朝死死拦住。景至的倔强是分毫未曾随着岁月褪去的,而景朝的坚持却又偏与他一脉相承,那根维系呼吸的长长导管仿佛连着万千神经,让这对父子进退不得。

面对心坚如铁的父亲,景朝严词拒绝了绑缚的提议,只抚住景至的手,默默跪在床头,不提治疗方法,只如少年时那样同父亲讲着他和小夕之间的趣事,话语尽是乐事,语声又难得的舒缓,却让父子二人都落下泪来。

最终,景至还是败下阵来,沉沉睡去。他不知道的是,儿子就那么一直跪在原地,直到天明也浑然不觉,要不是方舟强行把他拉起,实在不知要跪到什么时候。

景至瞬间心痛如绞,整整两周,儿子和他朝夕相对,他居然什么也不知道。

能治好吗?

“半月板有损伤,需要静养一阵子,徒步长跑这些,暂时做不了了。”

暂时?半月板?一阵子?

一个个关键词像箭簇般直指靶心,景至的心好像被机关枪钻出深深浅浅的洞,眼神下意识地看向景臻的右腿,臻儿的腿病他最清楚,同样的半月板损伤,说是静养,却时时发作。可臻儿是退了休才查出病症的,他的小朝还正当盛年啊!

“小朝身体底子好,安心休息两天也就好了。”方舟轻声劝慰,想到大侄子的倔强心里也是无奈:“自从核磁的结果出来,小夕和铄儿轮番劝他,也没什么用,继儿承儿才一开口,就被他凶了回来。”

景至喝了一口景朝出门前给他准备的果汁,许是药物还有残留,入口一片苦涩。原来家里人都知道,唯一瞒着的,就是他这个父亲而已。

“等哥回家,好好管管我们景大少爷吧。”景臻笑着逗趣,“小夕刚才还和我抱怨,他哥人不在公司,指令任务倒一点儿没落,统统都压在他身上,小夕说他都快住在办公室了。”

景至苦笑,是啊,他于这个家而言,是法官,是警察,或许还是根警棍,难怪儿子无论多累多辛苦多委屈都不会对他吐露一个字。别人家的孩子受了伤,受了委屈,都会向父亲寻求庇护帮助或倾听,可他的小朝呢?从来不曾有过。

小时候受了伤犯了错,景朝会顶着撒谎的风险瞒下藏下,再大一些,家法养出了孩子的骨气,几顿狠厉的藤条让他很快学会了担当,学会了取舍,学会了宠辱不惊,学会了隐忍克制。

不要说顽皮赌气耍性子,就是寻常孩子的偷懒赖床都不曾有过。记忆里那为数不多的几次撒娇,如今想来,竟也不知是讨好他这个父亲的成分多些,还是抚慰他母亲的成分多些。

作为景家长子,作为他景至的儿子,小朝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景至忽然想起儿子十二岁那年,因为挨打时忍痛咬破嘴唇而受了顿狠责。他当时满心都在责怪孩子倔强犯轴不懂服软,时至今日才发觉自己实在有些无理,他竟从没想过孩子为何宁愿咬断舌头都不敢喊一句疼。

这是因为,家法之下,他永远拥有最终解释权。

见果求因,果然是知易行难。

第271章 【迟暮】(4)

中午,景朝去询问出院事宜,轮转的住院医来查体,二十出头岁的大男生,面对景至有些本能的小心翼翼。

景至配合地写出自己的情况,看着眼前人一身白大褂都遮不住的意气飞扬,竟不由去想,当年若是小朝学了医,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

小医生被他看得有些不安,接过人递来的手写板才发觉自己是可以说话的,“您还有别的疑问吗?”

景至一笑,标准的楷体写出问话:医院的发病率与病例讨论会在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