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都疼。”

“持续疼？还是断断续续的？”

“不一定。”景夕翻了个白眼，“今天持续疼，明天断断续续疼，看心情！”

看心情？？陈峰打字的手指顿住了，再次看向季杭。

“描述一下每次疼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就是疼啊，还能什么感觉？”景夕的语气满满的不耐烦，“磨叽。”

“什么位置疼？”

“位置嘛”景夕双臂压在桌沿儿上，做出几分若有所思的样子，见季杭低头写医嘱，便忽地伸出一根手指，“唰”地直指季杭眉心。

眼看指尖要触及季杭额头了，陈峰一句“老师”还没喊全，季杭的身子却没移动半分，只是抬起眼眸，景夕的手指就适时地停住了。

“哼。”少年不甘心地轻哼一声，手指朝季杭的太阳穴虚点一下，“这儿！”

看着人虚张声势的样子，季杭无奈地轻笑一声：“注意你的举止小朋友。”

景夕的情绪被这句轻飘飘的称呼点燃，眼睛登时瞪了起来：“看不到我的年龄吗？叫谁小朋友呢？！讽刺患者，我要投诉你！”

“哦？”季杭写医嘱的笔停住了，嘴角的笑意更浓，看得景夕更加不爽：“你确定？”

“确定！”景夕昂着脖子，“我要投诉你！季大主任！”

季杭随手拿起桌上的电话，简单拨了一个内线，“神经外科七诊室，有患者投诉，请过来一下，嗯，不急，这是上午最后一个号了。”

看着季杭放下电话就当他空气一般地整理资料去了，景夕暗暗咬了咬嘴唇，“哼！院长来了才好，看一会儿你还能不能这么拽？！”

于是，当景朝匆匆刚来，看到的就是自家弟弟大喇喇地坐在诊室桌前，义正辞严地控诉老师的号太少太贵：“季主任是不是和黄牛有合作啊？八百块，抢钱吗？！”

“嗯。”听到开门声季杭头也没抬，继续翻看上午一个患者的核磁报告，“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和景医生反映情况。”

“什么医生？”景夕自认为即便是院长副院长来了，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听到脚步声到自己身后停住了，才懒洋洋地回过头

陈峰在侧面看得分明，景朝的脸色像是分分钟要刮十六级的台风，而景夕的表情则是经历了玩世不恭、惊诧莫名、手足无措这几个明显阶段的，最后停留在略带夸张的无辜上。

“哥”事实证明，表情管理花费了景小少爷太多的脑力，景朝这边扬起巴掌了，景夕才后知后觉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哥，哥怎么来啦？”

几天前，景夕听说哥哥不用再跟着季杭了，开心之余就默默盘算了这么一盘棋。小时候网球教练抽景朝几下屁股小夕都跳脚地闹腾，如此丰富的信息，即便是捕风捉影的话送进耳蜗，又怎么可能不激起景夕心里那点儿原本就跃跃欲试的不满之火？要不是怕伤了季杭，哥哥真的同他翻脸，按照景夕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直接一拳头打过去方为最解气的法门。

思之再三，费力压下心底的不甘，才圈定了这个当面投诉的方法。

景小少爷我不屑于玩儿阴的，敢打我哥？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我哥？？不让你季大显微镜吃吃苦头，你还真当我景家人好欺负！

只不过，景夕还是太不了解公立医院的体制，他只道哥哥转去做管理岗位了，根本想不到季杭一个电话，叫来的居然是景朝。

景朝却已经猜出个大概，抬手就拍在人半垂着的脑袋上，敲西瓜似的：“怎么回事？说话！”

“额我”景夕皱皱鼻子，故作委屈地揉揉脑袋，“头疼嘛，就来找季老师，看看”

自己弟弟，说没说谎，真痛假痛，景朝一抬眼就能看个十成十，伸手就捏住了景夕的左耳，毫不心疼地拧了半圈：“头疼？我看你是屁股疼吧？”

“啊？啊？哥哥哥！疼耳朵疼”景夕夸张地惨叫，身体拔萝卜一般地随着哥哥的力道踮起脚。

“老师先吃饭，小朝一会儿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