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日就难熬透顶，好容易醉了，不用看到那折磨人的场景，又被你们吵醒……”

姜扶桑闭上眼，疲惫地躺在榻上，不再看他，她很累，真的很累。

脑袋里一片混乱，红的白的黄的颜色混在一起恶心极了，不用想就会浮现出来。

喝酒是为了麻痹神经、让自己不那么痛苦，可现在又清醒了。

“只要没有那段记忆，您便不会煎熬。”

“本公主怎么知道你是要我失去今日的记忆，还是要我失去所有记忆？甚至生命？”

她继续说：“本公主从前就听说楚疆摄魂术能够生死人肉白骨，不想尝那滋味。顾忧之刚被处死，父皇也不会如此心急便取我性命，只能是你别有用心。”

选在今天，可能因为她今天痛苦，心理防线弱，容易被他巧言劝后用摄魂术杀害。

懒得再去想了。

摄魂术要与对方对视，她闭着眼他就用不了，若要用旁的方法杀她，在周围全是眼线的焚阳殿也是难事。

所以她并不担心。

“公主心中，我便是这样的人？”

白濯看着她，握住腰间公主府的令牌，红了眼眶却不愿意解下。

她不说话，当他是空气。

他最终还是抵不住她的冷漠以对，神情有了一丝伤痛，缓缓取下来，放在榻边。

“既然公主认为我别有用心，那我便离开，您保重身体。令牌放在这了……还给您。”

说完，撩起床幔离开。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躺在床上的女人才缓缓睁开双眼。

第209章 金观棋

姜扶桑摩挲着那令牌，上面还残留他掌心的温度。

垂下眼睛，按住了胸口。

不是别后用心，难道要她认为他一个被自己百般折辱的楚疆质子背叛后会带着好意来找她？

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神情有些黯淡。

京城内。

天色很暗，雪落之后遍地苍白，像是为谁而哭。

所有百姓都出了家门出了巷子，他们聚在一起，拖男挈女，在落过雪的街道上撒纸钱，祭奠枉死的贤相。

边哭边撒，哀哭丞相：

“丞相啊，我们送您最后一程……”

纷纷飘飞的纸钱与雪掺在一起，分不清彼此。这样规模的民众自发性哀葬，几十年难有一回。

史官记载：九月十八日，顾家满门抄斩，突生大雪，百姓以其含冤而死纷纷哭嚎，帝谓大雪乃“妖异象”，遂令立斩。不料刺客劫法场，民叛而助之，公主杀民以平怒，予罪犯糜刑以正法。

翌日。

那些围观百姓被处死的消息便传开，人心惶惶。

“听说了吗，断头台前尸体如山，都是昨日去看丞相的人！禁卫军一车一车地装，扔到后山喂狼都扔不完。”

“公主下令杀光在场所有百姓，太残忍了……”

“我的儿啊，娘去哪里找你”

骇的骇，哭的哭，短短的时间内，人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灰暗的痛意。

他们没有想到，更令人发指的事情还在后面。

顾丞相被碎尸万段怼成肉泥的事不胫而走，当说书先生传来消息时，京城最大的酒楼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愤怒的骂声便响成一片。

“竟然将丞相……剁成了肉泥，天呐！”

“监斩的是焚阳公主，这个丧尽天良的暴主！”

“如此残暴，丧尽天良！”

事情从京城开始传开，不过半个时辰就传得沸沸扬扬，人们的愤怒不已。集体到京城内城的城门前抗议，宣政殿都能听到呐喊声。

姜堰看着对他处死丞相表达不满的奏折，听到那呼喊声，太阳穴突突跳，脸色阴沉至极。

这群不听话的蝼蚁！

福公公察言观色，见到陛下脸色不好，立刻掐着嗓子对禁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