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最合适的。
谢窈最终挑了一朵粉色的重瓣牡丹簪在了发髻上。是很清浅很通透的浅粉色,重重质若软玉的花瓣垂下,如胭脂晕开,令她清冷如雪的眉眼皆染上几分妩媚,名花美人,相得益彰。
斛律岚目光痴痴的,两只眼儿也似看得直了。谢窈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轻拉一拉她的手:“那边的花也很好看呢,我们去看看吧。”
于是步下凉亭,进入牡丹园中。此处僻静,但离赏花的凉台不远,远远可见亭台间漏出的衣香鬓影。妇人们着春衫,佩牡丹,明媚春光之中亦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正当谢窈专心致志地看花时,一位眉眼清丽、形容憔悴的少妇自花丛另一端走来,双眼怯怯含泪,隔着碧叶花丛望着她,欲说还休。
侍女唯恐是心怀不轨的刺客,大声质问是谁家妇人、如此失礼。谢窈越瞧她却越觉眼熟,不确定地唤:“你是……阿芙?”
会稽顾氏的十娘子顾月芙,是陆衡之的表妹,她在闺中时为数不多的朋友。
第82章 第 82 章
春芜也认出了对方, 拉住她手关怀地问:“顾娘子,您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嫁去了广陵吗?”
会稽顾氏的十娘子和她家女郎自幼是闺中的好友,从小的手帕交, 又是陆衡之的娘家表妹, 亲上加亲,二人未出阁时十分要好。但三年前她嫁去了广陵, 二人的往来也就少了。春芜万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见对方认出自己, 顾月芙泪水潸然, 拿帕子拭了拭, 隔着丛牡丹花叶先给谢窈行礼:“贱妾顾氏, 给王妃行礼。”
她眼眸含泪,亭亭弱质,好似微风中憔悴离离的一株牡丹, 和谢窈记忆中那个娇俏爱笑的密友相去甚远。谢窈眼眶一酸:“快别这么说。”
“阿芙, 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快步走过去, 执起故友的手细细打量。斛律岚看得有些呆了,拿裙子兜着的牡丹花滚了一地。荑英悄悄拉一拉她:“王妃似和这位夫人有话要说,我们去那边吧。”
二人走后,谢窈将好友延到凉亭里坐下, 关怀地问起她的遭遇。
厚厚的袍袖一撩起,顾月芙小臂上那些斑驳的红痕便藏不住, 人也十分憔悴,卧蚕下厚厚的胡粉掩住了乌青,她噙着眼泪, 哽咽着说完这半年以来的经历。
“……耶耶和阿娘都死了, 朝廷说耶耶是陆太尉的同党, 与齐人勾结, 和陆太尉一起在东市斩的首。沈家怕引火烧身,要沈郎与我和离,沈郎不肯,我们就从广陵搬了出去,自请去钟离驻守……”
顾月芙边擦眼泪边说道。她是会稽顾氏的第十女,母亲是陆衡之母亲顾夫人的同胞姊妹,父亲则是定北都督,亦是名门之女。三年前嫁给了扬州刺史之子做妇。前时高晟宣率师南下,正是沈家父子在广陵全力抵挡,令齐军铩羽而归。
然说来讽刺,沈家一心为国,她的丈夫为了不与她和离而选择与家族决裂,但沈家最终也没逃过皇权的倾轧,沈刺史被视为陆氏的同党,召入宫中,一杯毒酒赐死了,对外却宣称是酗酒而亡。
“那时我们在钟离,齐军虽已退兵,但边境上仍是摩擦不断,没过多久齐人又打过来了,沈郎战死,我被那群胡狗糟蹋,后来分给了一个小将,随他驻扎在彭城,年后才进的京……”
“他对我倒是不错。”
顾月芙擦眼泪的动作一滞,忽地哀哀地叹了口气,脸上亦现出一抹红晕来,“只是上元节时,他带我去赴宴,被那姓崔的瞧中了,把我强抢了去,养在外头,与世隔绝。姓崔的在那事上有些怪僻,我这一身伤都是他打的……”
顾月芙苦笑,她亦是名门之女,出嫁前被父母娇养着,出嫁后也有疼爱她的丈夫,在去年以前,全不知人生会有这么多的苦难。
早知如此,当初沈郎战死的时候,她便该追随他去了……如今这般浑浑噩噩地活着,也不过是想要报仇。
“那阿芙为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