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不是夫妻。”
这种事,只有夫妻间才能做的。
“那若我说,我是真心喜爱谢娘子,想要谢娘子接纳我,做我的妻子,与我白头偕老,执手一生呢?”
白头偕老,执手一生。
他嗓音低沉如流水潺潺,情悦入耳。望着她的眼睛里有温柔的光如烛火熠熠,诚挚郑重。
谢窈心跳似慢了半拍,濛濛抬起眼来,怔怔看他。旋即却想起他从前做过的那些事来,才有些松动的内心顷刻又被冰霜覆盖。
她只是摇头喃喃:“你是胡人,我是汉人,这绝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终于说回这症结所在,斛律骁挑眉,“我是胡人又如何,文王生于东夷,大禹生于西羌,可他们不是一样被你们汉人视为祖宗?你就一定要将胡汉之差看得如同天壤之别吗?”
“这怎能一样。”她如今已万念俱灰,是而也不再和他虚与委蛇,“文王大禹本是汉人,只是因为生在蛮夷之地,怎能算是蛮夷!”
斛律骁一直微笑着看她,“窈窈,你对我们有偏见。”
“用以区分民族的当是文化,而非血统。我族经前朝建元改制已融入华夏,如今的洛阳,洙、泗之风,兹焉复盛,衣冠士族,并在中原。胡人亦能解汉语,汉人亦能奏胡乐,除血统相貌外又有什么区别?但你既以血统论胡汉之分,我亦可以与你说道说道。”
“我的父亲是鲜卑族,可我的祖母与曾祖母皆是汉人,如此算下来,我身上有八分之三的汉族血统。”
“母亲那边,我的外祖母亦是汉人,传给我也是四分之一,这么一算,我的鲜卑血统只有八分之三,汉人的血统却又八分之五。以血统论,我是汉人,还是胡人?”
“这么说,谢娘子是不是更能接受我一些?”
他将她人轻轻转过来,亲昵地含笑刮了刮她鼻尖。谢窈犹在脑中计算,未及躲避,旋即才厌恶地别过脸:“大王不是高车族么?”
却有红云自鼻尖向两颊蔓延,若红雾散开。
“不是。”
斛律骁见她神色厌恶,心间微黯,却答得坦诚:“我母亲嫁给我继父之前,曾是魏朝的宗室王妃。我是遗腹子,是她怀着我改嫁的。”
原来如此。
谢窈想,难怪他要做改朝换代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