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灯市上自己那一推更是羞得面红耳赤。她把头埋在枕头里大哭起来:“我不要……疼啊, 真的好疼……”

青霜把药瓶往枕边一扔,语气冰冷:“不上药,你就等着皮肉烂完吧。”

这时房门推开,十七火烧火燎地蹿进来,在屏风外头关切地问:“春芜你怎么样?还疼吗?我, 我带了些药……”

方才正是他行的刑,因为主子的那句嘱咐,他不敢留情,令她结结实实地挨了十板子, 心下十分地过意不去,又怕她记恨, 一结束便巴巴地寻了军中上好的金疮药来赔罪。

果不其然, 春芜气道:“你怎么进来了?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我来给你送药, 我, 我不是故意的……”

春芜哭得愈发响亮:“不是故意的下手还这么狠, 那你是想打死我吗?你们这些胡人怎么这么坏……”

“还能哭, 看来没什么大碍。”青霜语气冷漠, “东西放下, 你走吧。

十七却期期艾艾起来:“要不青霜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春芜姑娘说……”

青霜不耐烦地蹙眉,最终掩门出去。十七小声地道:“你别哭了。”

“我来是想告诉你,夫人没事。你下次可别跑了,大王舍不得罚夫人,难道还会怜惜你吗?你不劝着点她还跟着一起跑,遭殃的不是你是谁……”

春芜伏在枕上,眸中盈盈然泛出一层水雾。她何尝不知事情若败露魏王定会拿她出气,但不管怎样,女郎没事就好。

十七以为她听进去了,又埋怨谢窈:“你说谢夫人也真是的。我们大王对她不好吗?锦衣玉食地养着,又没半个姬妾,让她做正妃还不满足?怎么一天天的老想着逃走,上次在汝南也是这样……”

“锦衣玉食?”春芜仰起脸来,对着屏风冷笑,“我们女郎本来好好地在南朝待着,不是因为你们怎会流落北朝?再说了,只要有好吃的好喝的,便可不顾廉耻、摒弃人伦地贪生苟活,那不是人,是猪狗!”

“猪狗就猪狗吧,好歹活着不是?”

十七悻悻道,春芜心知与他说不通,冷笑一声,问:“那其疾呢?他怎么样?”

“被十九打了三十板子,活蹦乱跳的,还好着呢……”

十七支支吾吾地:“他是你什么人啊……这么关心。”脸红到了脖子根。

“他是我……”春芜语声一顿,自己也迷糊起来。其疾算她什么人?小时候青梅竹马,爹娘都说等长大了就让他们成婚。然她十四岁时其疾就被少郎主挑中从军去了,她也随女郎去了陆家,两人几乎断了联系,也从未捅破那层窗户纸。

“哎呀你别管了。”春芜声音闷闷的,托他,“……你想办法替我给女郎传个话,就说我很好,让她不要担心。”

一觉黑甜,谢窈醒来时窗间已是天光大亮,冬阳透入窗棂,空气中泛着凛冽的寒意。

屋中暖意尽散,双脚凉如冰水,枕畔一如既往没了人,她习惯性地想唤春芜来服侍她更衣,拨帘进来的却是两个惯常在外间服侍的丫鬟,含笑问:“王妃有何吩咐?”

谢窈不好意思应,拂退她们,撑起又酸又麻的腰肢将中衣穿好,便欲起身去取搭在榻边衣架上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