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软饭的,可?惜沈姑娘婚后还要养这样的男人。”
“啧啧。”
杜风自然?不知他被三姑六婆埋汰成不中用的男人,若他知晓,怎么也得把杜千山拴在身边,好壮一壮声势。
杜风敲了一会儿门?,很快沈雪便来开门?了。
沈雪的父亲卧病在床,不得下?榻迎客,唯有?沈雪忙进忙出。
沈雪刚放完一只猪的血,还没来得及擦拭脸上的血迹,便满身腥味拉开了门?闩。
她朝杜风灿然?一笑:“少爷,你来了!”
沈雪习惯性称呼杜风为?“少爷”,她知道等闲年轻人哪来这样多的钱,这年头吃得起?肉的都算大户了,故而杜风定然?是家世?颇好的公子哥儿。
杜风在心上人面前要表庄重,故而他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撩袍入内。
观他神色,沈雪还以为?杜风生气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衣裳,不止领缘染上了猪血,连下?巴都有?。
她面上一红,抬起?手背蹭了蹭脸,懊恼自个儿开门?急躁,没洗把脸再来。
可?杜风都来了,让他在屋外?久等也不好。
沈雪这点待客之礼还是知晓的。
杜风进了院子,客气地问:“沈伯父在家吗?”
沈雪想到阿爹,眉眼黯然?:“我爹在炕上躺着养病呢。”
“我去同伯父打一声招呼。”
“好。”
杜风很懂礼数,虽说?如今民?风开放,不再是从前那样闭塞光景,可?他一个男人来到独身女子家中,很有?趁人之危的可?能性,他该教沈父放心。
沈雪给杜风指了个道儿,自个儿先去后院里打水洗脸。
杜风径直入了炕屋,看?着榻上憔悴的沈家老父亲,柔声道:“晚辈杜风前来沈家做客,叨扰沈伯父了,还望您不要怪罪。”
杜风对待沈雪的父亲极为?敬重,他坐在下?首,恭敬等沈雪父亲回答。
若是杜老爹知道在家人五人六的儿子去别人宅子里当孙子,指不定还要砸几个珐琅彩花茶碗。
沈雪父亲虽是屠夫,可?长相却没有?半点屠夫的模样,倒像是个读书人。
其实沈伯父当年确实是个能读几篇酸诗的读书人,奈何他连饭都吃不饱,还要心上人接济。成亲以后,他便老老实实放下?书生的自尊心,同妻子学起?了杀猪刀功,一块儿操持家业。
只可?惜妻子去世?了,唯留下?他和女儿沈雪相依为?命。
他不中用,身体垮了,家累都堆在沈雪身上,教一个姑娘家这样辛苦,被拖到二十多岁还没成家。
沈父愧对沈雪,也知她是放心不下?自己,这才不愿成亲,拥有?一个家庭。
好在今日还有?小子敢登门?,观杜风恭敬模样,应当是对沈雪有?意的。
沈父笑得和煦,问杜风年纪与家事。
杜风逐一回答,无一处隐瞒。
沈父看?他更?满意了,只是不知家底这样殷实的孩子,为?何选中了沈雪。
他不免担忧起?来,怕中了人的计。
杜风没明说?是看?中沈雪来的,沈父也不好提这些。
然?而杜风是多聪慧的一个人,他知道与其从沈雪下?手,倒不如先让沈父宽心,于?是他道:“我母亲在我三岁左右便辞世?了,临终前,她曾对我说?,钱财易抛,有?情人难得。那时我尚且不懂此话何意,如今细细想来倒也有?所?悟。钱财家世?都是身外?之物,只要有?情人两心相悦,日子便能过得幸福。”
母亲走得聪明,根本就没时间对尚且三岁的杜风说?那么多话。
她只说?了,小风要幸福。
杜风觉得,他能娶到沈雪便幸福了,故而转换一下?,即为?母亲说?的,也无大错。
沈父倒是很感动?,没想到这未来女婿聪慧至此地步,无需他多言,也解开他心结与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