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上集训班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自己画了两年还不如人家学两周,努力在天赋面前一文不值,这句话的含金量就是这么高……”
辛勤看得着急,但也只能远程给她做思想工作,说:“临场发挥型的项目才更看天赋,画画是吗?不是啊。而且努力也是一种天赋,你以为所有人都能做到努力吗?”
凌田一边哭一边点头,知道他说得都对,但她就是难过,就是想哭。她觉得自己可能再也找不回那种手感和创作的欲望了,她这辈子完蛋了。
好不容易哭完了,辛勤让她赶紧关电脑,关手绘屏,然后洗个澡,早点睡,明天一早起来都会好的。
“明天一早起来都会好吗?”凌田还挂着眼泪,虽然不信,但还是有点被安慰到。
她听他的话,关机,洗漱,上床睡觉,直到第二天上午,被门禁铃声叫醒。
她睡眼惺忪地爬下高架床,摸到门边,在模糊的黑白影像里看到辛勤的脸。
他才刚开口对她说:“田田……”
她已经开心地跳起来,按了开门键,打开房门跑出去,到电梯那里等着,看着液晶屏上显示的数字一个个变化。
轿厢终于升到她住的这一层,移门滑开,辛勤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一瞬,她幸福地好似从心里开出一朵花,一下抱住他。他也扔下手上的旅行包,搂住她的腰。
“你怎么来啦?”她明知故问。
“我想你了呀。”他给了个最显而易见的回答,低头与她亲吻。
他的鼻尖凉凉的,手却温暖,隔着薄薄一层睡衣,她感觉到他身上带来的户外的寒意,哪怕是这个灰不溜秋的冬天也突然变得可爱起来。直到听见走廊深处不知哪家的门锁一响,遥遥传来人声,他们这才松开彼此,偷偷摸摸笑着,手拉手跑回房间,关上门,继续吻。
过后细问,凌田才知道辛勤这一趟是临时决定来的,前一天夜里跟她视频的时候,他就在网上搜车票,结果发现夜班长途巴士原来这么实惠。
视频挂断之后,他便从牛津出发,坐火车到伦敦维多利亚站,上了巴士睡一觉,次日一早刚好到巴黎,一点不耽误,花费比欧洲之星便宜将近一半,还不用让凌田半夜等着他。
他说得好完美,凌田却问:“那车上得坐多久?”
辛勤说:“大概十多个小时,反正是晚上嘛,睡一觉就到了。”
“可是得坐着过夜啊。”凌田觉得太辛苦了,让他下次还是坐欧洲之星,但辛勤说自己已经把返程的车票都买好了。
她劝不住,干脆身体力行,不就是省钱嘛,谁还不会了。
后来轮到她有时间去牛津,索性在网上找人拼车。
那个车主自己要去伦敦,只需要乘客分摊油费和轮渡费,她就这样刷新了他俩跨海峡交通费的最便宜纪录。
只是车子很小,还塞满了行李,路上七个多小时,坐得她双腿水肿。可能因为疲劳,她在渡轮上还有点晕船了,最后到达牛津,简直筋疲力尽。
但过后回想起来,她觉得这一程其实挺开心的。车主是英国人,还有两个西班牙学生,以及她,一车四个人分享彼此的歌单,南腔北调地聊了一路,还欣赏了从加来到多佛港的海景。
只是辛勤心疼死了,把她一顿说,而且找陌生人拼车总有些不安全的因素,叫她下次一定不能这样了,两人这才达成共识,还是老老实实坐火车吧。
与此同时,学校里的情况似乎也真的像辛勤说的那样好起来了。
那段时间,她总是自我鼓励,凌田,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不是觉得评价扎心吗?那就再多听一点,干脆扎麻了吧。然后照旧去上课,做作业,学校里老师同学的意见听过了还不够,再去翻校友录,参加各种聚会,认识各种各样的人。
就这样,她遇到了好几个过去只闻其名的前辈,请他们看她的作品,给她提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