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谢孤衡一时哽咽,艰难道,“放过她吧。”

“怎么?她又是你哪个相好?”慕汀夷没温度地笑起来,“谢孤衡,你的风流债凭什么本君替你偿?喜欢她?有本事自己护着!”

最后一个字说得狠说得毒,紫袖一扬,数量骇人的翎针如雨倾注,谢孤衡手腕晕开一阵浅淡的蓝雾,薄薄一层,艰难地抵住致命的攻击!

一时,万千翎针之上的铃铛声持续狂鸣如奔腾的海,原本轻盈的声音刺耳起来。

“公子……”

“走!!”

女人面具之后不知是什么表情,顿了一瞬,解开琴弦后一个闪身匆匆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与此同时,脆弱的屏障随着谢孤衡一口鲜血喷出,也如烟散去,碎裂的浅蓝珠子星子似的撒落一地。

他闭上眼,无力再去挡随之而来的翎针。

然而预期的痛并未到来,反倒是一阵幽香袭人。

谢孤衡擦了擦嘴,那些锋利的、吵嚷的铃铛声消逝在寂静的夜,见慕汀夷背着清冷的月光站在不远处。

冬夜的冷风吹起她的衣袖和裙袂,像一团美丽但忧伤的紫藤花,珠光的轻纱衣映的月光是斑驳的眼泪,可终究不是她自己流出的,她只是站在翎针化作的、万千纷扬的紫藤花瓣中,戴着冷酷的面具,声音有些哑地说:“你,果然还是这样。”

须臾间,她,与天地间飘散的紫藤都消失了。

谢孤衡沉默地站起,鹅毛大雪无声落下,很快在他身上堆出轻薄一层白。

一阵杂乱的脚步踩着积雪赶来,霍岩带一群修士姗姗来迟,方才的打斗声可谓惊天巨响,可到了此地却只见谢孤衡孑然一人。

霍岩不由道:“谢公子,发生了何事?”

谢孤衡再次试了试张嘴,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他连假笑都懒得,垂头在地上找了一阵,终于在很快堆起的一片雪下翻出那颗雕得很丑的隔珠。

因此次出手,隔珠又裂了一个小角,这下就是串起来都做不到了。他黯了黯眸子,将碎去的翠色玉石仔细包进手帕中,对霍岩默默道:“回去说吧。”

雪落在肩上,慕汀夷伸手去抚时,一道纤弱的身影在寒风中颤抖着现身。

她上下打量这个少年,很快从手腕上没来得及除却的镣铐判断出

正是被宋辉囚禁的人。她心情差得很,语气更是不善:“你是何人?宋辉为何囚你?”

“我叫潼。”少年小心翼翼走近,一双眼是浑身最干净的地方,清澈纯美,让慕汀夷想起自己库房内珍藏的仙品灵石,以及春日时群山环绕中的、闪烁的湖泊。

他用稚气的嘶哑的声音问:“你在找仙脉吧?我可以帮你。”

第19章

019春日紫他就像个勾人的男妖精……

自称潼的少年身上没什么大的伤口,至多是手腕与脚踝被镣铐磨出的痕迹,破皮,有些红肿。

借慕汀夷的房间沐浴后,他便焕然一新,原本肮脏的满是污垢的脸原来是水嫩白净的,肉乎乎的脸颊看着手感极佳。

潼留一头短发,自然卷着,似一团柔软的棉花堆在头上,与他乖巧安静的模样很是相配,是个绵羊一般可爱温顺的少年。

但慕汀夷并不因任何人的长相产生额外情绪,回到厢房这么久,她的情绪依旧呈阴云状,压着她,在心头下瓢泼大雨,下不合时宜的冰雹和大雪,让她周围的生物都结满冰霜,瑟瑟发抖。

潼静静和慕汀夷坐了一会儿,大大的浅金色眼睛望着她,怯懦地问:“慕姐姐,你为什么生气?我看见你和那个救了我的……”

“你是什么人?”慕汀夷打断他,声音像带着冰渣,冷得人瑟瑟发抖。

潼并未因此生气,善解人意地不再提,而是抿嘴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姐姐你应当知道我不会是你的对手,害不了你,但我能助你找到仙脉。”

她没再执着,换了个问题:“你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