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把她嵌进怀里,但她依然慢慢地瞌上了那双动人的含情目,再也不能对他说疼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紧紧地摄住了他的心,卫渊缓缓俯下身,靠在她的脸侧,用着近乎祈求的语气,在她耳边低语:“青黛,我命令你,不准死,你死了谁来给我做糕点……你要陪我!”

这个威严又骄傲的男人此时几乎可以说是非常狼狈卑微了,青黛内心深处忽地软软地动了一下,只是她转念一想,卫渊没了她还有娇妻美妾,但她如果顺了他的意和他一起去了北疆,就没命了!她听着他在她耳畔的絮语,在被假死药吞没意识的前一刻想道。

卫渊这样真心实意地对一个无依无靠的通房丫鬟,以这个时代的目光来看,确实已经是极好的了。她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肯定死心塌地地对他心动了。

可惜她不是。

怀中的少女就这样停止了逐渐微弱的气息,闭着眸子,白净秀美的面容安谧,身子如倦鸟般蜷成小小的一团窝在他臂弯中,好似睡着了一般。

室内一片死寂,高御医硬着头皮,上前探了一下她的气息和脉搏,然后顶着卫渊几欲灭顶的压力,压低了声音道:“……侯爷,青姨娘已没了气息和脉搏,香消玉殒……”

“滚!!都给我滚!!”卫渊突然爆喝出声,发泄的怒意中却掩不住悲凉和惶惑,这个男人的背影依旧高大如渊,却让屋中的众人受他感染骤然升起一份哀伤疼痛,全都默默退了下去。

卫渊自小生长在侯府,但他的父亲和太夫人把他当做侯府的继承人来培养,从小便受着繁重甚至是严苛的功课,母亲一心只想让他出人头地为自己争光,没人关心他究竟累不累。及至他取了亲,后宅的苏氏和小林氏更是将他当成了一个战利品般争宠,从未考虑过他早已疲于应对。他们都只把他当做是工具,从没将他当成一个人来看待,而只有她,连他喜甜都看得出来。

但是现在,他连她都没了。

日头逐渐升高,大军出征的吉时渐近,而等在侯府花厅中卫渊的副将在这一个多时辰中已经寻了卫勇四回了。

最后一回副将甚至想硬闯进文云苑里,被卫勇生生拦下了。卫勇好不容易将副将安抚住,揉着额角,一番天人交战后终是蹑手蹑脚地进了里间。

卫渊的姿势还和一个时辰前他们出来时一样,圈着怀中的少女坐在床榻边上,好似只是在哄她睡觉一般。卫勇抬眼便见到平日里泰山崩于眼前都不动于色的主子面色发白,面上竟是从未见过的颓然,但望着少女的眼神却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这一瞬间,卫勇竟有些心疼这位权势地位不知多他几倍的主子。即算是绫罗绸缎、锦衣玉食、重权在握又如何,照样留不住心爱之人。

卫勇突然不忍心打搅他,只是军中准备北征的士兵早已整装待发,再晚些便要误了出发时刻,到时圣上怪罪下来就糟了,他只能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问道:“侯爷,外面的军士们都已整装,再不出征便要误了军机,”他顿了顿,才极为轻声地问道:“青姨娘下葬这事?”

卫勇以为他会再次承受卫渊滔天的怒火,但这回他等了一刻钟,听到了卫渊淡淡的声线:“以贵妾之礼下葬在卫家祖坟。”

卫勇一惊,忙抬起头,“侯爷,这怕是……”

“我说如何便如何!”卫渊打断了他劝阻的话,语气刚硬又果决,好似那些痛失所爱的脆弱都被他剥下,他又是那个威武肃穆的侯爷,只有他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一直在委屈她,不管是她哥的事、被卖去青楼的事,还是小产的事更是如今要了她命的事。他为了侯府,为了他母亲,一再让她受伤退让,委屈来委屈去,直到她瞌上眼都没让她享一日福。

他不会让她再受一丝委屈,就算只是在地下!

而害了她的人……卫渊的眸中冷冽的光一闪而过,翻身上马时他淡漠的目光滑过短暂解了禁足、在府门外送他的苏氏和小林氏,二女平白觉得身上一阵阵阴凉。

及至卫渊御马走在千军万马的最前面,只剩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