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耗子他之前不是在神卫水军待过,好像是监军一类的。”钱焘替郝随回答道。
“想起来了,他之前说过,走马承受。”周舜卿说。
待自己把朱太妃送回汴京,自己升了官,身边也要找几个如郝随一样厉害的副官,但不能是郝随,周舜卿心想。
船靠岸后,周舜卿扶着朱长金,钱焘搀着郝随上了船,老马和骡子不好上船,只能暂时拴在岸边的树上。
众人上船后,周舜卿看到万安期在高处望楼上喘着粗气。
“万安期,你怎么在那儿?”周舜卿问。
“船帆太沉了……”万安期上气不接下气道。
“奥……我还以为是……”
“……再加上船上有活尸。”万安期说道。
周舜卿头皮有些发麻。
“你们先别动……”周舜卿故作镇定道。
他在舱室外找到一根火把,以火镰点燃。
在火光的照耀下,周舜卿看到在桅杆下面,栏杆上,舱室内都有行尸,约莫有十几个。
但奇怪的是,这些行尸只是在周舜卿走近时睁着乌黑的两眼看他,并未像其他行尸一样,上来便扑咬。
“船上行尸太多了,下船吧。”周舜卿说道。
“好不容易找到个船……周大人不能像白日里那样,把那些东西都弄死不就成了嘛?”钱焘说道。
“不行。”
周舜卿摇头说道。
“周大人的武艺我见过,为何要说不行呢?”朱长金问道。
“殿……长金你有所不知,白日里我穿着甲胄,行尸的兵器也好,牙口也好,都伤不到我,如今我的甲胄已经脱下,放在骡子身上了。”周舜卿说道。
“再去骡子身上穿回来不就成了吗?”钱焘道。
“再者,白日里我对付的都是些……没有武艺的农人,而且不乏老弱残人,这船上的都是禁军兵士,我就算穿着甲胄也未必能杀得了他们。”周舜卿不得已,只好将实话说了出来。
“周大人,你不必杀他们。”
望楼上的万安期插嘴道。
这坏小子,自己胆小怕事,就骗人说船上没有行尸,让人们上船给他壮胆,真是从未见过他这么坏的小孩,周舜卿暗自道。
“你看周大人,这些活尸好像已经冻僵了,把他们推下船便可,他们不会咬人的。”万安期笃定道。
“你说冻僵就冻僵……”周舜卿话音未落,便看到朱长金又在看自己,那副神情似乎在说“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幸好这坏胚子还是个小孩,等他长大了一定坏的没边儿。
周舜卿绕着楼船转了一圈,与钱焘合力将甲板上木栅栏砍出一个豁口,随后两人一人捡来一柄长枪,将船上的行尸一个又一个叉到豁口处,陆续推了下去。
果真如万安期所说,这些行尸就像被冻僵的蛇一般,动作迟缓,周身无力,基本没遭到什么反抗。
清理完行尸后,郝随又指挥周舜卿重新调整了船帆,让船朝雍丘驶去。
一切完备后,一行人决定下榻。
思前想后,周舜卿担忧楼船内仍有行尸,便决定所有人都和衣睡在楼船将官的屋内。
朱长金照例睡在床榻上,其余人睡在地上。
钱焘与郝随躺在堆叠起的旧衣物上沉沉睡去,未过多久便传来均匀的鼾声。
万安期裹在周舜卿的大裘里,蜷缩着睡去。
唯有朱长金和周舜卿没有入眠。
朱长金心中满是赵顼的身影。
白日里分别后,他会去到哪里呢?他会继续吃人吗?
他会继续来找自己吗?还是去别的地方游历了呢?
生前,赵顼对她说过,若他不是官家,便想和朱长金赶一群马,走到哪里便席地而睡,或者睡在马群中间,这样一定能见识更广阔的天地,而不是被关在几里见方的小汴宫里。
朱长金反驳他,说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