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别怕,我是师姐。」师姐不顾挣扎抱住我,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脏,好脏,别碰我!」我眼神空洞麻木,胸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不脏,欢欢一点都不脏,师姐给你洗洗好不好?」她向我伸手。

「不!」我尖叫地跑开,却绊倒在床边,我呜咽地抱着自己,「不可以看。」

「欢欢,乖,让师姐看看好不好?」师姐强硬地扯开我的手,将我的衣服撕开,同时被撕开的还有我那可笑的一点尊严。

师姐看着我的身体,不可置信。

我身上布满密密麻麻的伤痕,深浅不一,可比那些伤痕更显眼的,是腹部那个大大的奴字烙印,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曾在荒界遭受的一切。

我忽然笑了,笑得身体发颤,「师姐,好看吗?」

师姐双眼微红,怔怔地摇头。「怎么会这样?」

「许知棠,你又做什么?」

师尊将外袍披在我身上,抱着我哄,我忍不住挣扎,他顺势放开我,怒瞪了师姐一眼,「随我出来!」

师姐浑浑噩噩跟了出去。

「师妹这是怎么回事?」她迫不及待地问师尊。

「刑罚长老,荒界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她是遭了哪门子天谴,你要罚她去那里?」师尊阴阳怪气地嘲讽。

「师妹她……对我有那般心思,我那时心急,没想到会这样。」

「因为她对你心思不纯,影响了你做刑罚长老,所以你便要弃了她是吗?」师尊说话没有半分掩饰,我耳力不好,却也听到了那句弃了。

我自幼被父母抛弃,现在被师姐抛弃,果真是人嫌狗憎。

所幸我快要死了,再不用他们担心了,我苦笑。

3.

我洗去一身血污,换了干净的衣服,腹上那充满羞辱意味的烙印被我用匕首生生剥离了。

皮肉分离时,我感受不到半点疼痛。

师姐今日又来了,她亲手熬了一碗瘦肉粥,我忍着打翻它的冲动尝了一口,粥还未入口,那股熟悉的恶心感就开始上涌,我还是吐了。

这几天我并未进食,只是吐了一点酸水。

师姐心疼地抚着我的背,神色慌乱,「怎么吐了,欢欢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师姐。」

我摇头,用袖子擦掉嘴角的污渍,端起碗继续喝,这一次我忍住没有吐。

胃部得了暖意却并不舒服,一直在翻滚,我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要吐出来。

「欢欢别怕,师姐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好起来的。」她伸出食指轻点我鼻头,这是以前她经常会做的动作。

爹娘抛弃我那晚,恰好雷雨交加,所以我格外害怕打雷。

每逢打雷的夜晚,师姐都会陪在我身边,她会用手指点我鼻头,哄我睡觉。

后来两年她开始疏远我,那个动作她再也没有做过,想来那个时候她就开始意识到我对她的心思了。

在荒界受辱时,我每天都在想,踏月仙人能再次救我于水火。

一次次期待落空后,我渐渐麻木,直到彻底绝望。

我从未妄想摘月,不曾想月光也会灼人。

4.

我的身体看似一天比一天好,身上的伤口也已经痊愈,可是早上梳洗时一根白发掉了下来。

白发被我用小布袋装起来,小心翼翼藏在床头的柜子里,那里面已经堆了许多东西,最多的是卷成圆筒的小纸条。

屋外阳光明媚,我搬了一张躺椅放在院子里。

许是要死了,我浑身冷得很,想晒晒太阳。

久违的阳光落下,身体忍不住瑟缩,皮肤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院子里种有一棵桃树,如今将要入夏,树上的桃花都谢了,长出了小指大的桃子。

我记得,我在下面埋了好些桃子酒。

刚躺下,师姐提着食盒走进来,身后跟着个圆脸少女,是入门不久的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