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所有人都俯身行礼,他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褚青绾心惊肉跳地?低下头,她暗呸胥砚恒的?肆无忌惮,耳根却?不自?觉地?蔓延了热度。

他没发出声音,但她仿佛已经听见了他慢条斯理的?低笑。

他说夫人甚美?。

是在大庭广众的?暗度陈仓。

一举一动都冒着暴露的?风险,让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却?又无端地?呼吸急促。

无措,紧张,不安,又夹杂着些许隐秘的?情绪汹涌不止,以至于手指都紧绷地?颤抖。

他在规则上玩弄规则,让处于规则束缚内的?人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呸!

他就是故意的?!

某人已经坐了下来,像是什么都没做,他说:“起来吧。”

褚青绾坐了下来,她平复着情绪,褚夫人转头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褚青绾强打着精神摇了摇头。

御膳房距离太和殿有一段距离,即便如今是夏日?,饭菜送到的?时候也?有点凉了,褚青绾来之前就垫了肚子?,现?在也?没心情吃这些,只慢腾腾地?剥着荔枝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褚夫人轻咳了一声,褚青绾当即回神,褚夫人隐晦地?提醒:“别弄脏了手。”

褚青绾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将荔枝剥得坑坑洼洼的?,根本没法入口。

她有点不自?在地?放下了荔枝。

而上头,某人看?见这一幕,他转头问周贵妃:

“只备了荔枝?”

周贵妃懵了一下,胥砚恒从来不过问这些,她一时有点摸不清皇上的?意思,只能试探地?问:“是有什么不妥吗?”

胥砚恒没再问,只说:

“让人再上一份黄梨。”

周贵妃转头吩咐了下去,才细细思索胥砚恒的?话,逐渐了悟。

荔枝吃多易上火,黄梨却?是清热解腻。

这一点很容易联想,但周贵妃忍不住地?有点狐疑和不安,胥砚恒往日?是这么细心之人吗?

黄梨被送到褚青绾跟前,她眨了眨眼,居然微妙地?领悟到了胥砚恒的?提醒,一时间难言的?情绪充斥在心底。

许久,殿内逐渐热闹起来,推杯交盏,褚青绾也?饮了两杯果酒,叫她有点脸热,她转头和褚夫人道:

“娘,我出去透口气。”

褚夫人欲言又止,最终隐晦地?觑了眼上位,只能说:“宫中贵人多,别乱跑。”

太和殿热闹,一出来,反而衬得外间有点冷清。

宫人也?见惯了贵人要出来醒酒透气,只低声引路:“夫人要透气,顺着这条游廊,可以走到顺玉亭,那里四处透风,应该对夫人有帮助。”

“多谢姑娘。”

褚青绾顺着宫人刚才的?话,一路顺着游廊走,不远,挺短的?一段距离,她很快就看?见了凉亭。

凉亭建立在湖面上,涔涔流水声叫人越发清醒。

许久,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褚青绾本来以为是胥砚恒,但脚步声渐渐踌躇,让她意识到来人绝对不会是胥砚恒。

那般人,即便是登堂入室,也?都是理直气壮,岂会踌躇不定?

褚青绾转头,果然,来人一身青衫,他立在凉亭台阶下,他瘦了很多,青衫穿在他身上都点空荡荡的?,日?色照在他身上,竟也?挥不去他身上的?颓然。

恍若隔年,往日?亲密无间的?二人如今相顾无言。

褚青绾叹了口气:“谢大人来此做什么。”

她喊他谢大人,不是夫君,也?不是师兄,是要彻彻底底地?撇清干系。

至此,谢贺辞已经知道她的?决意,他眸中的?悲伤仿佛要溢出来,他堪堪低声:

“阿绾……”

褚青绾摇头,她平静地?告诉他:“谢大人不该如此叫我。”

谢贺辞尝到一股钻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