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发披在身后,叫铜镜中?的女子衬得愈发柔和?,胥砚恒顿了一下,才问:
“未用膳?”
褚青绾不是憋着的性子:“皇上都?知道我等了您许久,哪有时间用膳。”
她转而反问:
“皇上呢?”
胥砚恒也摇头,宫中?发生了一堆事,他尚未彻底处理完,就急匆匆地出了宫。
褚青绾从铜镜中?和?他对视了一眼,稍顿,她轻哼了声:
“那还差不多。”
要是他还慢悠悠地在宫中?吃了晚膳,才导致赴约来迟,那她等待的那两?个?时辰才是不值得。
她们回来得太晚,庄子中?的人?都?已经休息了,庄子内的条件不如京城,说是煮面,就真的是煮了两?碗面,配了两?碟小菜,被端在黄梨木桌上时,竟是让人?觉得有点寒酸。
或许是某人?觉得寒酸。
于?是,他一皱眉,褚青绾就察觉到了:“时间太赶了,要是再备上一桌饭菜,恐是真要到子时了,我的好陛下,您便将就两?口。”
她的语气像是在哄稚童,胥砚恒听得一顿。
胥砚恒有一刻情绪复杂,他是觉得寒酸,但?这份寒酸却不是针对他自己。
褚家宠爱她,便是和?谢贺辞成亲后,她的身份也注定了谢家不敢在衣食住行上怠慢她,细想一番,或许她受过?的清苦,都?是和?他相识之后。
若非他,她不会这时还未用膳,也不会这时还出现在这郊外。
想让她入宫的心思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于?是,胥砚恒说:
“夫人?下次不要到外等我。”
他不在乎褚青绾的那点小心思,他想要的东西,他都?会坚定地去得到,褚青绾只要不后退,其余的路,都?可以由他去走。
有些?人?生来就该是在富贵檐,
在他心里?,褚青绾合该是这样?的人?,她不需要委曲求全。
褚青绾一顿,她隐约听懂了胥砚恒的言下之意,她只问了一声:
“若是当时皇上出城时,看见我,会觉得高兴吗?”
胥砚恒沉默,他没法否认。
仅仅是知道她曾等过?他,那一刹间泛起的情绪就已经汹涌。
褚青绾握住了木箸,她没有抬头看胥砚恒,只是一针见血地说:“皇上口是心非。”
胥砚恒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子,明明能坐享其成,但?她偏要往前也走一步,叫这段距离缩短,胥砚恒说不清这时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脏血肉处仿佛被轻轻扣了一下。
他愈发执着于?一个?目的:
“绾绾究竟何时才和我入宫。”
他叫她绾绾。
褚青绾握住木箸的手指一颤,她也头一次正面面对这个问题:“若是入宫,皇上准备叫我以什么身份入宫。”
她说的不是位份,是身份。
胥砚恒听懂了其中微妙的区别,他蓦然也懂得了女子想要什么。
于?寻常女子来说,嫁人?后的身份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妻和?妾两?种罢了。
胥砚恒比谁都?清楚,这一段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他强迫而来,她和?谢贺辞和?离一程甚至有他推澜助波。
他说:
“绾绾回京城吧。”
褚青绾没等到回答,只等到这么一句话,她皱眉,有点不明所以。
有人?声音平静:
“既是备嫁,总该回褚府的。”
褚青绾震惊地抬头。
胥砚恒其实不懂她为何如此震惊,他想让她离开谢贺辞,从而心甘情愿地和?他在一起,本就应该给她更好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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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青绾回了褚家。
是被某人?亲自送回来的。
他甚至还想要登堂入室,被褚青绾制止了,她真没那个?脸带胥砚恒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