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砚恒久不入后宫,一是苏宝林一事叫他不耐,二也?是开春后前朝事务繁忙,叫他懒得再入后宫。

如今闲下来,他才记起来后宫还有一众妃嫔在等着他,觑着端在眼前的绿头牌,胥砚恒手都未伸出去,转头问?魏自明:

“今儿个,甘泉宫有人来过?”

魏自明恭声:“皇上记得没错,今日愉妃娘娘派人来给?皇上送了党参鸽子汤,叫皇上保重身体。”

只不过当时皇上正在和朝臣议事,这?份汤水根本没能送到内殿,被底下一众奴才分食了。

胥砚恒挥了挥手,让王忠光将绿头牌撤下去,声音中情绪淡淡:

“那就去甘泉宫。”

圣驾久不入后宫,一入后宫就是甘泉宫侍寝,后宫众人早不觉得惊讶。

褚青绾更是翌日早晨才得知?昨晚胥砚恒招人侍寝了,她对着铜镜梳妆,轻描淡写道:

“看?来苏宝林一事是彻底过去了。”

褚青绾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迟春替她梳妆,连梳子都没拿一下,她昨日染了蔻丹,红色衬得手指白皙,甚是好看?,叫她舍不得乱动,生怕褪了颜色。

许是提起了苏宝林,今日出门?请安时,褚青绾终于在苏宝林小?产后见到了苏宝林。

她小?产时过于惨烈,身子受损严重,这?段时间一直在养病,长春轩都没有出过,更遑论去朝和宫请安了。

两?者一相逢,和数月前相似的场景,只是请安的人和坐在仪仗的人调换了一下。

褚青绾坐在仪仗上,垂眸看?向低低福身的苏宝林,终于恍然,原来当初苏宝林居高临下看?她的时候是这?种感受。

的确叫人上瘾。

苏宝林可怜么?毕竟她真?的失去了一个孩子。

或许有人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但褚青绾作为差点被陷害的人,她没有那么大度,在她眼中,苏宝林再悲惨也?是她自找的,得不到她一点同情和怜惜。

褚青绾似是惊讶,她问?:

“苏宝林是养好身子了?”

苏宝林福身在那里,一场小?产叫她身子单薄了好多,她站在风中,像是随时都消散一样,她脸上透着病色的白,语气平静道:“回瑾嫔的话,嫔妾的身子已经大好了。”

苏宝林话落,她身子轻轻摇晃了一下,她站得有些?不稳。

褚青绾惊呼了一声,让仪仗退远了一点,她才心有余悸道:

“幸好我和苏宝林还有一段距离,否则苏宝林要是倒在了这?里,我恐怕又要有嘴说不清了。”

颂夏笑眯眯地接话,温柔地给?了一刀:“是啊,苏宝林颠倒黑白和牙尖嘴利的功夫,奴婢和主子都请教过的。”

这?是直白地讽刺,针对于苏宝林小?产时的构陷。

苏宝林听得懂,青郦也?听得懂,苏宝林能按捺得住,依旧一脸平静,但青郦不由得一张脸气得涨红。

青郦向来护主,现在也?忍不住:“瑾嫔不要太过分。”

苏宝林阻止不及,握住了青郦的手一僵,她堪堪闭上眼。

果不其然,再抬眼时,褚青绾脸上的笑意已经彻底消失,她轻轻地念了一遍青郦的话:“过分?”

她蓦然轻笑了一声:

“你们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也?挺好奇,你是怎么理?直气壮说出‘过分’二字的。”

青郦呼吸一轻,她对上褚青绾的眸色,倏然轻打了个颤。

褚青绾垂眸望她,漆黑的眼眸透着股迫人的冷意:“还是说,你们当真?觉得你们算计我一事到此结束了?”

苏宝林拉住了青郦,她彻底埋下头:

“嫔妾这?奴才不懂事,请瑾嫔宽恕她一次。”

褚青绾笑了,她说:“我不乐意。”

凭什么要宽恕?

褚青绾指向青郦:“苏宝林还是换个人陪着去请安吧,这?个奴才不敬上位,罚她在此处跪上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