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叹了口气。
太后气得连连冷笑:
“哀家是否对?宫权感?兴趣?哀家在?先?帝后宫争来争去数十年到底是为?了什么!先?帝于我薄情,致死不曾叫我碰过?宫权,如今我儿是皇帝,我还是不能碰!”
“我这数十年被困在?这深宫中,难道就是为?了在这慈宁宫安享晚年么!”
“要?是如此,当初我何不出了宫去做个太妃,好歹还能悠闲自在?!不至于被困在?这四堵墙内,寸步不得行!”
她当真是怨恨至极,连向来不离口的哀家二字都被她忘了。
周嬷嬷沉默良久,她低声道:
“再过?十日,就是皇上?的生辰。”
皇上?的生辰在?五月十四,恰好是下次他来慈宁宫请安前,周嬷嬷止不住地想,适才皇上?滞留的时候,是否在?等太后娘娘主动提起此事?
但娘娘一心只替杜才人说话。
太后的恼声戛然而止,她偏过?头去,不言不语。
傍晚时分,胥砚恒倚在?位置上?,听?着底下人将他走?后,太后在?慈宁宫的话一一道来。
他耷拉着眼皮,视线的焦点好像在?案桌上?,又好像不在?。
魏自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
扳指从案桌的一方滚过?来,又被胥砚恒推过?去,来来回回,扳指总是滑不到正确的轨道上?,整个养心殿内只有扳指滚动的细微声。
魏自明不知道这一刻皇上?在?想什么。
好像自年少?时,皇上?就是如此,每每从娘娘宫中回来后,他总是无?意识地发呆一会儿。
每当这时,魏自明都在?想,要?是娘娘肯将一碗水端平些就好了。
不需要?齐平,只叫皇上?在?的天秤这一端稍稍再加些砝码就够了,但事情常不如人所愿。
许久,魏自明听?见?胥砚恒的声音,有点轻讽:
“你说,她怎么就是想不明白……”
魏自明有点懵,皇上?应当是在?说太后,但他不太能听?懂皇上?的意思?。
胥砚恒却是没有再往下说的欲望。
母后总是想不明白,凡做过?的事情都会留下痕迹,父皇在?时,她谋害皇嗣,陷害妃嫔,纵是没有证据,但有时帝王的直觉不需要?证据,她将所有心思?都放在?如何对?付后宫妃嫔上?,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如同现在?,她想要?后宫权利,拉拢挑唆后宫妃嫔去争去抢,却是一而再地在?他底线上?蹦跶。
她永远抓不住重点,她也永远不明白,只要?他一日不肯放权,纵她拉拢整个后宫妃嫔,也会有源源不断的新妃入宫。
胥砚恒不屑于迟来的悔恨,但对?太后永远有一种难以排解的愤懑。
这种愤懑源于血脉,融入骨肉,将伴随他一生,至死不休。
玉琼苑。
胥砚恒很少?在?初一或者十五入后宫,众妃嫔早摸清了这个规律,褚青绾也不例外,她早早就洗漱入睡了。
睡得正熟时,她蓦然感?觉眼前落下一片阴影,比夜色更暗,仿佛是一个人站到了她跟前。
噩梦惊醒,褚青绾倏然坐起,吓得一身冷汗,她转过?头,正要?惊呼,终于借着浅淡月色看清了来人。
惊呼变成了愕然,褚青绾惊讶,她仓促起身:
“皇上?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胥砚恒,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玉琼苑,夜色将他神情遮掩住,褚青绾只能看见?他隐隐绰绰的轮廓。
这时,褚青绾也回过?神来,她这宫中有人守夜,除了胥砚恒,别人也不可能不闹出一点声响就进来。
胥砚恒的声音和往日没有区别,透着些许揶揄和温和:
“你倒是警觉。”
只是他再温和,也总是掩不住他话音中的冷淡,像是他平时望向人的视线,看似温柔却是不达眼底,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