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因因问完便意识到,她什么也做不了。
张姨和周锆肯定都在外周旋,事情发生那么久也没告诉她,就是不希望她参与。她始终是家里重点保护的,被隔绝在所有难关外的,无能为力的孩子。
“因因,不要自责”,金老师看穿她,“你平平安安的没有被影响就是帮了他们。我也不怕跟你讲实话,这事只能托关系找人,最后要是能免死刑,坐几年牢都算是好结果。”
又一记重锤抡上陈因因。
她想起宋微当初在天台讲起的话,他对法律制度的困惑,如今居然落在她家身上。“法制欠缺”,“量刑不公”,那些抽象的词原来都带着长刺,碰一下便痛入骨髓。
“那如果找律师呢,宋微说过有给人辩护的律师,张姨给我爸找了吗?”
“他们没有再求求宋叔吗?”
“宋微呢,他对这件事怎么说的?”
陈因因语无伦次地追问,可只得到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宋微不见了。”
这是一个刮西北风的夜晚,水汽被抬升后形成雨,在夜幕中细密地飘下。
陈因因顶着风淋着雨,冲出金老师家,朝绿房子狂奔,感到浑身都在烧。
死了人,抓走了人,失踪了人,这么大的事到金老师嘴里,也不过平铺直叙,好似人世间本就如此。可对陈因因来说,她眼前是浑身青紫的宋微,绝望无助的老陈,和无数金老师省却的细节。
宋微被痛骂丢人,被宣泄怒气,黄阿姨肯定是去护着他,才会一起被打。然后,他看着妈妈倒下,如他姐姐当初倒下时那样,又看到宋斌把她爸爸送入囹圄。
他是不是要疯了,会不会寻死?
陈因因跑到绿房子门廊下时,浑身湿透,她想她看起来一定是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