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困惑,爸爸怎么都这把年纪了才像真正长大,终于有了爸爸该有的样子?

于是她向张姨倾诉道,“我觉得岁数大了就应该像您这样,我妈那样,金老师那样能扛事,我有时其实特别想赶快变老,就能跟你们一样从容了。”

“我们哪里有从容”,张素梅笑着摇摇头,“心里慌得很,都是硬想办法扛,现学怎么当爸妈,有时其实是假装大人的样子。”

陈因因愣住,当晚思索良久,得到一个悲观的结论:没有任何人是完完全全的“大人”。

不像考上大学就有好未来这样干脆,“变成大人”不是一次性的,而是贯穿一生。她无法像设计电路那样掌握一通皆通的方法论,永远会遇到不知如何处理的新难题。

此后再看老陈,因因总能感受到他的笨拙,一个学着给予父爱的新手。

而此刻,和远道而来探病的爸爸面对面,陈因因昨晚被动摇的心再次确定。她不能为那个讨厌鬼难过,老陈知道不得气死。再说一个失散多年的初恋算个屁啊!

越想越气,于是她送老陈回来,在宿舍门口又看到宋微时,没等他说话,她直接一句,“再也别让我看见你。”

宋微觉得自己完了,他彻底搞砸了,情况比四年前孤身一人讨生活时还糟。从这天起,他只要有时间就到华工站岗,大爷看见他就喊“武大打架那个”。

陈因因骂他的话越来越短,最后就只剩一个字,“走。”

他的情敌倒很绅士,安慰他不要难过,说什么因因眼光很高,说得跟自己已经被看上了似的。一肚子讥讽的话往嘴边冒,他却只能微笑。

“你真是自己把自己坑死。”

说这话的是刘云珊,她刑法课作业跟他分一组,好几次发现他往华工跑之后,她忍不住发难。宋微当然不愿多说,但人家可是要当律师的,根据既有线索给猜出来了。

从此,未来的大律师见他就奚落,“早干嘛了,谁让你不一到武汉就去给人姑娘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