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头开到最大,热水把他身上全打湿。

蝴蝶化成青蛇,滑溜溜的不见手,却把湿透的衣服到处扔,纷乱如蜕下的皮。

当床单打皱,床架发出低哑的呻吟时,李明敏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很茫然,她已经太久没有过被充满的感觉,想问他是不是也如此,可他的表情更为痛苦。

据说,所谓鱼水之欢就像杀鱼。

但顺序不同,若只为欲望,就应该由下至上破开,若动了心则反之,从心口到不可言说之地,落下火辣辣的刀口,此生不能忘。

李明敏说不好她的顺序,只觉得像回到那个招待所房间。床晃得要散架,破墙壁要坍塌,一切都在分崩离析,一切都是虚幻,只有她身体里那一处的快感是真实。

终究,像四年前的每个春天,他在她身上下了一场雨,久久不愿离去。

广州的潮湿太容易抑制食欲,却令情欲像霉菌一般滋长。一开始,只是每个滴雨的夜晚,她会来到这里,洗澡唱歌,穿他的衣服睡他的床,霸占他身体的温暖。

过了一个月,李明敏拿到钥匙。

于是在晴天时,房间里也开始充满压抑的低吟,床单变得更加难以晒干。

他们什么都没有讲,不讲过去,不讲未来,老夫老妻般回家做饭,相拥而眠,而明敏也从没退掉她自己租的房子。

因因到来之前,他们刚为此吵架。

周锆忽然问她,要不要一起回一趟厂院,他想回去看看爸妈。

李明敏没作声,他便换个问法,“你要不干脆搬过来住,省一笔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