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看过来,抱着手臂的姿势显得更倨傲。没等李明敏开口,他低声问,“我看牛奶放冰箱里没动,你是不喝牛奶吗?”
李明敏扭头对上他视线,笑着说,“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特地留给我的。”
宋微没作声,越过她身边走下去。
厨房里的油灯被点亮,冰箱门打开又关上,乳白的液体一半倒进小碗里。宋微放出怀里的楞次,看它凑到碗边伸出舌头,发出啪嗒啪嗒的水声。
他把脸贴近带着冰冷的玻璃瓶,让自己从愤怒中缓过来。方才,他被他爸质问,“第三等于前三里的最后一名,丢人。”
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儿子能让父亲满意,他对自己说。偏偏每个儿子都渴望让父亲满意,没有缘由,如同血缘里的诅咒。
可父亲却总可以对儿子为所欲为,包括伤害,也一样以血缘为其合法性的根源。宋微摸上自己的右耳,想起他姐姐,很想问她对此怎么看。
但她永远不在了,留给他的遗物似乎就是这个半聋的耳朵,以及独自面对父母时永远得不到道歉的伤害。
李明敏视线里,少年和猫分享同一瓶牛奶,被暖黄色的光晕包裹,像她在省里上学时见过的油画。第一次,她不忍心打扰,只想安静看着他。
但宋微看过来,问她有什么事。
“没什么”,李明敏温柔地说,“就是想谢谢你的牛奶,还有这段时间的照顾。”
“也没怎么照顾吧。”
宋微把喝光的空玻璃瓶放好,有些不耐烦地挑明,“要谢的不是我,是周锆。”
李明敏眉心一跳,“我跟他没有关系,只是一起长起来的,你这样说话很冒犯。”
她巧妙露出恼怒,转身回屋。
宋微愣住,半晌后他打了个哈欠,附身和喝完奶的楞次对视,低声对它说,“你也觉得他们这帮人很烦对吧,还是跟陈因因玩最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