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低,小心头。”
宋微打开后座车门,手抵在车框上。
陈因因心中微动,无视宋微的目光,沉默钻进车。周敬紧随其后,敏锐捕捉到宋微收回的手,扭头问他,“我也是女士吧,还是你其实想坐后排?”
宋微眯眼,暗忖她怎么又起敌意。
“我坐前面,您请”,他没有把手放回原来的位置,转身坐到副驾驶上。
陈因因在车里看不清发生什么,只见这两人前后坐进来,又同时紧紧关上车门,倒有股莫名的默契。打火声后,车子启动,慢慢加速跑出去。
一股力推在陈因因后背上,这是她第一次坐小汽车,无论是窗外风景后退之快,还是身下的座椅皮质之软,都让她沉迷。这是工业革命的美,也是钱权的美。
方才那股刺痛又袭来,她不由偷眼看向宋微,只见他手撑着头不知在看什么。顺着他视线往上,她猛的别开眼。
前窗玻璃上有个窄窄的镜子,那里有双眼睛,方才,他们的目光在镜中相遇。
宋微依然盯着镜中的陈因因,观察她局促的表情和坐姿,心中不免后悔。他之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向下施予令人觉得不舒服,但他没料到陈因因也会如此。
为打破尴尬的安静,他强迫自己出声,问司机老张,路过的是什么山。
“哪儿?哦那不是山,是碱渣堆。”
“这么露天放着不会造成污染么?”
老张一时语塞,心说这不得问您父亲,我只是个司机。他笑嘿嘿地转移话题,劝他们三个都睡一会儿,路上还得三四个小时。
陈因因听话地闭上眼,歪头冲窗外,旁边的周敬也同样动作,只剩宋微眼睛又看回后视镜里,一路都没怎么变过动作。
开进省城时已过中午,陈因因肚子早就在叫,但她被车窗外的景象吸引全部注意力。足有四五层高的楼,骑着自行车的大片人潮,琳琅满目的街边摊贩,最冲击视觉的是颜色。
碱厂最多的颜色就是灰,其他都是点缀,看多了眼前永远雾蒙蒙。
在这里,视野里的饱和度直逼高点。
但她分享这种感受后,周敬却说,“你应该去上海和北京看,那才真是大城市,这里虽然是省会,看起来也就是个县城。”
宋微反驳,“现在内陆和沿海的确发展不平衡,但江北是重要交通枢纽,又有三江汇流,日后肯定会重点发展。”
周敬挑眉,“没想到你还挺有远见,但你未来还是会回北京吧?”
宋微没作声,陈因因为他的沉默而心沉下去。她当即打岔喊饿,问一会儿到哪儿去吃饭。
饭是在江北市第二附中食堂吃的。承办训练营的就是这所学校,虽然学生们成绩一般,但胜在校园大,校舍环境好。
陈因因进来时蛮惊讶,红砖房像放大版的碱厂附中,还挺亲切。
校长和宁老师带他们办完注册手续,便商量着去转转,看能不能跟中科大老师说上话。这才是他们此行的正事,无奈铩羽而归,交代宋微照顾两个女生后便踏上返程。
“指不定谁照顾谁”,周敬扭头对宋微说,“回去时就别麻烦你家司机了吧。”
陈因因:“对!咱自己坐小巴也能回去。”
宋微顿,“行,坐小巴。”
他说完往左边教学楼走,那是他们未来两天要上课和考试的地方。
说是选拔,其实有一天是培训,到第三天上午才考试,考完迅速阅卷出结果。
据接待注册的老师介绍,今年五月时邓公发话,“天才班可以搞”。此后他们便在全国各地选拔人才,最小的才十三岁便进入大学攻读理论物理。
进入教室后,陈因因再次受到震撼。
这是间阶梯教室,和俱乐部礼堂同等大小,从后排往前望,像和黑板前的老师相隔一整个军队。
老师报出的学生数是,一百零五。
“我知道你们都是各学校的尖子,但是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