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点点头,“谢谢。”

他刚说完谢,话音还没落,就因为李默然忽然戳到自己眼前的针头而收了声。

因为水光针的缘故,他对针头有点本能的抗拒,看李默然那边重新支了一个挂水的架子,脸色都微微变了,“您这是”

“要休息的不止他一个,你身体亏成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吗?”李默然不客气地抓过他的手臂,绑了止血带,轻而易举地找到瓷白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干脆利落地一针扎进去,“内里的虚耗等出去了让季凡慢慢给你补吧,当务之急是得让你俩有精力去打下午的那场硬仗。”

言欢静静地看着季凡那个滴壶里一滴滴落下的药液,“你说我们会赢吗?”

李默然拆掉了他的止血带,调整了药液的流速,啼笑皆非地看着他,“你昨天跟言笑展望未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言欢愣了一下,随即心照不宣地看向他,“你俩昨天又一起过夜啦?”

“……”李默然难得地老脸一红。

言欢已经不习惯跟别人揶揄打趣了,便也自动地把话题拉了回来,“虽然季凡跟我说了他的计划,我也觉得是个唯一能用来险中求胜的方式,但心里总还是不踏实。”

“兵来将挡,”李默然把出诊的药箱收拾好,安慰他:“总归,无论结果如何,应该都没人能再把你们俩分开了。”

言欢在被子下面与季凡十指交叠,即使是昏睡中,季凡还是下意识更紧地将他的手回握住了,言欢勾勾嘴角,“你说得对。”

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一起输液,这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都实在是个很别致的体验,好在李默然把输液的时间把控得十分精准,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两个人前后脚都拔了针。

季凡又睡了一个多小时才醒,醒来的时候高烧已经降到了37.6℃,脸上病态的潮红褪了下去,连眼底的红血丝也少了不少,只是一开口的时候,嗓子已经完全烧哑了。

言欢打客房服务要了两碗粥,俩人一起吃了,一直守在这边没走的李医生就又火速给季凡塞了几勺糖浆两片含片,含片言欢认出来了,是娱乐区MB们常用的一种,无论是被操肿了嗓子还是哭哑了声音,含个几片总能迅速地恢复不少,只是没有蔗糖调味,薄荷的辛辣混着各种中药熬在一起激出来的难以言喻的味道,难吃得让人受不了。

但言欢其实已经吃惯了,比这难相与的药这几年里他不知用了多少,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可是看着季凡含着药品不经意间皱起的眉头,却觉得难受。

他起身要走,被季凡拉住手,“干什么去?”

男朋友说话的动静俨然变成了大内总管,言欢听着想笑,眼角眉梢都染着淡淡的笑意,冲淡了他心里对季凡正含着苦药的心疼,“去给你热杯牛奶,待会儿你含完药压一下。”

坐在一旁的李默然听见了,医生的脾气上来,皱着眉数落,“这药吃完一个小时内不能喝水吃东西才最有效果,你不知道吗?还要我说?”

言欢一时语塞,让季凡拽回了窗边坐下,他印象里季凡一直是个儒雅含蓄的性格,不知道这几年是怎么进化的,竟然当着李默然的面旁若无人地抱着他,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浅淡的中药味儿顺着呼吸飘进言欢鼻子的时候,季凡对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的人狡黠地眨眨眼,“这样就行了,你比牛奶管用。”

“……”于是欢场上千锤百炼过的前花魁也猝不及防地红了脸。

全赖医术过人的李主任一上午忙忙碌碌的修修补补,下午两点的时候,从胡不归派去接他们的车上下来,外强中干的两个人至少从外表上看起来,精神状态还都不错。

言欢还是按规矩穿了娱乐区MB们制式的白衬衫黑西裤,季凡身上铁灰色的衬衫将他平素温和的气质压下去,硬是衬托出了一点沉冷的气场来,下车之后返身回去扶言欢,挺拔的身影充满了安全感,像个勇敢闯入恶龙的城堡解救公主的骑士。

但骑士的气场没有维持多久言欢在进到月光岛主办公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