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警察相视一笑。
“你看,里面好好的。”她注视着江叙的眼睛,认真说,“就是被他打了一巴掌,不过我刚刚已经还回去了。”
副驾的警察顺手打开了车顶灯。
江叙半信半疑地掰近她的脸。
灯光下,一切都明亮了起来。
是没烂,但都肿成这样了,和快烂了有什么区别?接吻的时候他都不舍得大力捏她的脸;还有脖子,居然现在才看到,这么深的指印,这是怎么掐的?平时他轻轻掐一会儿她都会嫌不舒服;还有手腕的红痕…明显是被绑了很久。
他刚刚就应该直接把范举阳弄死!
江叙难受地说不出话,棉签被烦躁地捅进生理盐水里,幽静狭窄的空间里能听到水波搅动的声音。
林向晚默默把脸凑过去。
生理盐水没有刺激性,棉签接触到皮肤时只有一点凉凉的感觉,江叙仔细地擦掉干涸的血液,任何角落都不放过,每擦一点就重新换一根新棉签。
用过的则被他攥在另一只手上,清理干净后,他又挤了点药膏,慢慢涂上。
可不知怎的,那伤势触目惊心的很。
顺着脸颊往下,还没碰到脖子,江叙的手就抖得如同筛糠,他鼻腔里哼出一声闷闷的自嘲,意志再坚定,也挡不过生理反应。
棉签从他手中掉了。
先是这一根,然后是另一只手心里的一把,尽数掉在了车厢里。
就应该把他弄死!用刀片成片,然后丢进海里喂鱼。除非他能在监狱待一辈子,不然绝对不会让他的余生好过。
可再怎么宣泄,发生过的事情都无法改变。
江叙的手肘搭在膝盖上,双手掩面,全身都颤抖起来。
他意识到,她根本就不会听自己的。
那些听他安排的时刻,全是因为她乐意,一旦与她内心的想法相悖时,她根本不会把他,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江叙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
如果她能任自己摆布,那所有事都会变得简单很多,可那就不是她了。在这一刻,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将他包裹,拉着他坠入深海,五脏六腑都被挤压到变形,让人喘不过气。
是他来得太迟了。
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如果能快一点,再快一点,你就不会受伤了。
林向晚低头把车垫上的棉签一根根捡起来,又仔细搜寻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的才用纸巾包裹好。等她抬起头,听到了邻座传来的似有若无的哽咽声,轻飘飘的,像是在隐忍。
怎么回事儿啊?
…江叙,是哭了吗?
!江叙也会哭吗?
脑袋旁跳出了个穿黑裙的小魔女,她插着腰振振有词:“他也是人,当然会哭啊!”
林向晚狐疑问:“可他为什么突然要哭呢?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小魔女敲着魔杖,出谋划策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现在应该去安慰安慰他。”
“要去安慰吗?”林向晚犹豫不定,“男生是不是都不太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啊?”
“他最关心的就是你诶!”小魔女气得劈了个叉,“你忍心让他一个人难过吗?”
呼的一下,林向晚打了个激灵,小魔女瞬间消失不见。
那细微哽咽声已经停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但林向晚还是眼尖地发觉江叙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冷白的手指抖得更厉害,随时可能支撑不住。
她顿了顿,旁若无人地抱住了江叙的脑袋。
而江叙,竟也顺着这力道慢慢躺在了她的腿上。
这这这……
淡定!林向晚坚决不去看前座的警察,安抚性捋了捋江叙乱糟糟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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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内。
亲临现场的几人,除了被送去医院接受治疗的外,剩下的都被隔在不同房间接受询问。
司机大叔参与度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