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彻宿舍的手机铃声把全寝室都吵醒了,林向晚迷糊地睁开眼,显示屏上是“舅舅”两字,还有数十个未接来电,她边下床边和室友们道歉。
走到阳台关好门,林向晚才小声接起电话:“舅舅,这么晚什么事啊?”
“年年,我给你发了地址,快过来!”黄志刚声音急切而哽咽,“你妈妈,快不行了!”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正中眉心,舅舅的语气让她没法不将“不行”和死亡联系在一起,林向晚整个人跌倒在地。
什么叫不行了?
妈妈明明十多天前还好好的。
怎么可能会去医院抢救?
妈妈不是在洛安吗?怎么会跑到Z市?
林向晚完全不敢相信,这不是真的,是舅舅在骗人。
一定是他在骗人!
房间内听到抽泣声的余露,担心地走了过去。
“向晚,怎么了?”
林向晚喘不上气,喉咙里蹦出听不清的呜咽。
余露又是给她拿纸又是喂她喝水,终于,五分钟后,林向晚理智渐渐回笼,拿出手机订了机票。
她没收拾任何行李,只套了件外衣。
余露陪她到一楼喊了宿管阿姨起来开门,一路送她到机场。
过安检前,林向晚像是想起什么,对余露嘱咐道:“余露,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谁也不要告诉。”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江叙考试。
余露大概知道她在说谁:“好。”
搭乘最快的交通工具也需要三个多小时才能赶到Z市第一人民医院。
林向晚的眼泪根本流不尽,几个小时下来眼睛已经肿的没法看了,眼皮动一下都痛。
那一刻,她真的好希望能拥有哆啦A梦的任意门,去见妈妈最后一面。
可事实上,就算她拥有了任意门,也不可能见到。
凌晨一点,在烧烤摊上忙碌的黄梅忽然倒地,当场没了呼吸,好心的客人立马拨打了120,救护车在长夜呼啸,滴滴声歇斯底里,医生们抢救了半个小时,仍是无力回天。
宣告死亡后,警方根据黄梅手机里联系人与黄志刚取得联系。
Z市在洛安市隔壁,黄志刚赶到时姐姐已经盖上了白布。
他声嘶力竭地哭到嗓子都哑了,想到了远在临港读大学的小侄女。
黄志刚不忍心将这个悲痛的消息直接告诉林向晚,只能让她尽快赶过来,怀揣着一点点渺茫的希望。
看到毫无气息的黄梅时,林向晚甚至来不及哭,就晕了过去。
黄梅于Z市火化,回到洛安的,只有一坛轻飘飘的骨灰。
那是林向晚离开临港的第三天,江叙没给她发过多的消息,但余露告诉她有个背影和江叙很像的人这几天在宿舍楼下等了很久。
林向晚没有勇气点开聊天框,按了关机。
短短半天,在黄志刚的协助下,完成了安葬。
一切从简,这是林家成死后黄梅对黄志刚说的话,那时,她就是这么处理林家成的突然死亡,除了亲近的家人,没有人知道这两场丧事。
黄梅的墓碑和林家成的墓碑紧紧相依。
爸爸和妈妈以这种方式重新在一起了。
他们都丢下自己了。
林向晚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没有洗澡也没有换衣服,直到两天后一位不速之客登门。
徐芳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钥匙,她直闯卧室,将一纸欠条摆在林向晚面前:“你准备什么时候还钱。”
林向晚眼珠子动了动,十分虚弱地喊了句舅妈,而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话,问道:“什么钱?”
“你爸生前从你舅舅手里拿了五十万,到现在才还了不到十万,现在你爸妈都走了,这笔钱不能不还吧?”徐芳毫不留情地说。
黄志刚让她不要将这件事挑明,年年还小,爸妈都去世了已经很不容易,他又要工作没办法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