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泰,财源不断。我齐某人别的能耐没有,深港两地的金融圈里还享有几分薄面。如今我这把年纪了,唯一所求的也就是子孙家泰安宁。康主任若能在此事上助我一力,日后我齐某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

见齐元德收回了锐利的锋芒,换上了利诱的牌面,康俊面上笑了笑,语气愈发温和,道:“那齐先生希望我怎么助您呢?”

齐元德见康俊终于上道了,便端起茶浅呷了一口,轻轻道:“Debra 大学毕业后就嫁进了我们家,口袋里何时缺过钱,世道艰辛、生计艰难的苦头她挨都没挨过,才养出了这般桀骜不驯的傲骨。我知道她手上正做着 DB 的并购项目,两个公司并购,要签的法律文件能有小山那么高,错漏了一两份也不奇怪。到时候即便对方想要追究赔偿,我齐某也平得下去。不过是给孩子们一个教训而已。”

康俊自然明白齐元德的意思,是希望他在 Debra 的工作中做些手脚,让 Debra 闯下祸事,走投无路时好求齐家出手。他们正好趁机拿捏住儿媳妇,离婚的事,她自然不能再提了。康俊微微挑了挑唇角,道,“齐先生,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你这样可是会彻底毁了 Debra 的,她以后还怎么在行业里立足?”

“她马上就要生孩子了,三个孩子的母亲还谈什么事业发展。康主任,你不会天真地认为 Debra 没了齐家的支持,还会是从前那个 Debra 吧?”齐元德几乎又要忍不住脾气,讽刺地说道。

康俊身子往后轻轻一靠,笑道:“不得不说,齐先生做事做人就是老辣,拿蛇拿七寸,您这般毁了 Debra,就是要将她打到毫无还手之力的地步,才好乖乖听话,任由你家摆布。”

齐元德面上胡须动了动,将康俊上下打量了一番,冷笑道:“等日后你有了子女,或许能理解我今日这老父之情。”他抬眼看了看康俊,又道,“其中的得失与厉害,想必康主任也算得明白。我刚才的提议只是一个建议,我相信只要康主任有心,自然有办法撇清关系,又完成了我的心愿。”他第二次抬眼看了看康俊,语意了然地说道,“等我孙子满月那天,除了封一个大红包给康主任,我也打算把香江两岸金融圈圈里的朋友都请来喝酒,他们手里的项目即便拿下百分之一,这样的好桌面也能换个大一倍的。”齐元德这次一股脑地将威逼和利诱的牌面都甩了出来,右手手指轻轻叩在那名贵的小叶紫檀桌面上。

康俊端坐在那里,面上并无多少不悦,只端着茶盏微微蹙眉。光从侧边照在他脸上,让他原本就阴柔的面孔更多了几分温润,他缓缓开口道,“齐先生肯提点晚辈,我自然欣喜不已。只是有些事,恐怕我也帮不上忙。”

齐元德皱了皱眉,愠道:“你什么意思?”

康俊脸上仍然维着得体的微笑,道:“齐先生的话我听明白了,账也算清楚了。利弊得失我也懂,只是我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除了看账单报表之外,我心里还有一根清晰的线,把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划分成可为的和不可为的。这并不是简单的黑和白、对与错的对立,而是自己得知道,一旦去做了那些不可为的事情,哪怕是细微的小事,你心里敬畏的那堵墙便被打破了,从此之后,便再无什么不可为。人一旦失去了自己的底线,风险便会随之而来,也将会失去其它宝贵的东西。”康俊浅浅笑道,像是不经意随口一语,道,“Debra 的事我也略有耳闻,上面这些话我倒不是说给您听的,而是希望你能回去跟令公子讲一讲。”

康俊最后这句语带双关算是彻底回敬了齐老爷子之前的话。齐元德被堵得发作不了,脸上层层叠叠的皱纹似乎都要被怒气给胀平了。他嚯地站起身来,拱拱手道:“既然如此,那算我今日白来了,告辞。留步。”几句话连珠炮似地蹦完,转身便走,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康俊一脸茫然。

黑色长款的凌志车在院子里转了一个圈,便掉头出去,留下一股长长的尾气。康俊站在会议室的窗前,目送着财神爷的背影,嘴里哀叹不已。又伸手叩了叩眼前那面被形容易碎且不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