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跟现在一样,在自己每天睡觉的床下头,紧贴着脑袋的地方,摸出这么一把武器。唐盈盈脸上皮肤不受控制地抽动了几下,像是想哭的前兆,可眼泪却怎么也掉不下来。她咬紧牙,企图将所有的情绪都憋回去,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可无论怎么努力,她满脑子仍是这把枪?怎么会有一把枪?这把枪是用来干什么的?全是疑问和不知所措的惶恐。
外头的阳光依旧明媚耀眼,白晃晃的像是有人在外头放置了无数面镜子,唐盈盈坐在自己刚刚擦过的地板上,手忙脚乱地将手枪藏回了原处,又将洗好的床套铺了上去,仔细压好每一个角落。做完这些以后,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了半杯之后,仍然慌张的像个孩子。
对于这把枪的来历,她没有太过的疑问,几乎在一瞬间就知道一定是方惟安的私藏。之后呢,之后该怎样?唐盈盈不知道,脑袋里像被人强行塞进了一大团棉絮一般,闷闷的,有一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方惟安如往常一般,在天黑之前回到家里。换好鞋,便将路上买的一个熟菜放到了电饭锅上蒸,顺便手将一条鱼丢进了水池,一边撸袖子一边跟唐盈盈笑道:“今天运气真是不错,在菜场门口就遇到一个人,卖自己钓的鱼,新鲜劲大。你看着鱼鳞,我一看就知道,真的是吃水草长大的野生草鱼。跟超市里那些吃饲料的鱼不一样。”方惟安一只手按住大鱼不断扭转蹦跶的身体,另一只手用刀背刮着鱼鳞,一下接着一下,有时候下手重了,会带出一些鲜血,汩汩地从案板上往水槽里流。方惟安下手很快很利索,嘴上也没停,“我的小时候,一到暑假就爱跟同学去水库里捞鱼,那个时候,没人管,几个小伙伴忙乎一个下午,每家都能拎一条十几斤的大鱼回去。嘿嘿,这种野趣,恐怕以后生长在城市里的小孩是体会不到的了。”
唐盈盈趴在饭厅的吧台上,眼睛盯着方惟安的动作。果然如他所说的,这条大鱼新鲜又有劲,被刮去了鱼鳞,切开了肚皮,扯出了鳃,还能从案板上弹起,一跃便掉进了水池里。方惟安又把它拎了出来,用刀在厚厚的鱼背上迅速割了几个横刀,又走了几下竖刀。慢慢的,那条鱼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终于一动也不动了。方惟安满意地抓了一把盐,将鱼浑身上下都抹了一遍,笑嘻嘻地说,“浇一遍热油,炸着吃,保证外酥里嫩。”
唐盈盈的眼里全是那条鱼,心里却全是那把抢。从方惟安走进厨房拾掇鱼开始,唐盈盈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如果用枪去打这条鱼会不会快一点?”她用面前叠起的两只胳膊封住自己的嘴巴,不声不响地趴在那里,一双眼睛却如小鹿一般灵敏,紧紧随着方惟安的身影进进出出。
终于,在那盘菜端上桌的时候,唐盈盈实在忍不住,毫无技巧地说:“我今天收拾了一下家里,在床底下找到了一把枪。”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微微有点发颤,眼角偷偷去窥方惟安的脸色,他仿佛没有听到,依旧平静地将一大块鱼肉仔细地剔了刺,放到唐盈盈的碗里。唐盈盈看着眼前的那一大块鱼肉,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是你的吗?”
“是。”方惟安的语调不起不落,像是在说一件寻常的小事,“你有些反应过度了。之前安保公司正儿八经地办了持枪证,可以合法拥有一些自卫性武器,这支枪是仿德国 HKP7 造型,子弹也是特许的,5 米之外对人体不会造成贯穿性伤害。当然,我还是有点违规地把它带回了家。因为心里老觉得不安心,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你就把它当作是一种镇宅的法器就好了。”
他虽然这么解释,唐盈盈仍放心不下,追问道:“5 米之外不会造成贯穿伤?那 5 米之内呢?一家安保公司即便办了持枪证,枪支管理也是极其严苛的,怎么会让你把它随随便便放在床下面?”
方惟安耸耸肩,仍然轻松地说:“盈盈,你紧张过度了。这只是一支枪而已,我知道国内法律和公众对枪支的态度。相信我,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不可能让一支枪破坏了正常的生活。这真的只是为了自卫和让我安心。”
“可是这让我非常不安。”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