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番,觉得这个数字着实不低了,便望向毛阿姨。屋内几道目光齐刷刷地都聚在了毛阿姨脸上,她伸手捋了捋发丝,淡淡地说:“一百万,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秦总,你确实是个慷慨的人。不过,我不要钱。”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了刘曼丽的朋友圈,递给秦总,说道,“我女儿是 99 年出生的,今年刚好 20 岁。我 20 岁的时候,正好生下我的第一个孩子。秦总,你也是女人,你应该明白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未来和希望。我是个她的母亲,在这个时候我无论如何也必须得给她争取到一个好的婚姻。”毛阿姨伸手指了指屏幕上那个笑颜如花的姑娘,“曼丽很喜欢小秦,两个人刚好上的时候,她就发了很多小秦的照片给我看。我看着也挺喜欢的。秦总,你那一百万我不收,我就想他们能尽快结婚。”

秦总坐在那里,只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脊背的底部一直往上冲,透过那件 YSL 的细羊绒衫,逼出了涔涔的冷汗,“结婚?我家没结婚的意思,你总不能硬把姑娘塞进我家大门吧。”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要娶这样的姑娘,秦总面上的笑容都要撑不住了,“小鸣是在跟你家闺女谈恋爱,可是一来两人才谈了没几个月,开始也是你家姑娘先主动追求我家儿子的,再说了,从来也没人规定说谈个恋爱就一定要结婚的吧?”

“可现在曼丽出了这样的事,你们拍拍屁股就要走人?”毛阿姨一着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我就问你,曼丽好端端一个姑娘,怎么就怀孕了?是不是你儿子干的?怀孕之后被堕胎,是不是你儿子拿的药?要不是吃了药,她至于保不住子宫吗?一个没有了生育能力的女人,你们让她怎么嫁人,下半辈子怎么过?你家就不该负点责任吗?”看来程风对毛阿姨的教导非常成功,即便在这样激动的情形下,她说的话还算是有逻辑有递进的。

秦总也急了,却又自持身份不愿跟她破口对骂,一阵眼风快速地扫向小高律师。高律师立刻站了出来,声色凌厉地说:“毛女士,您的女儿已经年满 18 岁了,在法律意义是完全行为能力人,她应当对自己的行为已经行为可能产生的后果负有完全责任。我当事人不存在强迫与之发生性关系的行为,后来服用药物也是在刘小姐清醒并知晓可能出现风险的情况下进行的,即便要怪,也不能将责任全部都推到秦鸣身上。”他顿了顿,眼睛偷偷瞥看了一眼秦总,见对方面上露出赞许的神色,便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国婚姻法首条原则就说了,婚姻应当以双方自愿为前提,现在这样强烈要求秦鸣娶了刘曼丽,无论是法律还是情理上都说不过去。我们秦总已经是够大方的了,开口就是一百万的补偿,你不信可以翻一下以往这种意外事件的判决案例,即便闹到法院去,也赔不了多少的啊。”高律师最后一句话似乎是发自肺腑,带着一缕声嘶力竭的语调。

程风皱了皱眉头,声音便比小高律师大了几分,“高律师,你这么说也不完全客观。如果不是看在秦鸣是医生的份上,我当事人能随随便便就吃药?她不知道该去医院先检查之后,通过规范安全的医疗措施中止妊娠么?她之所以会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去冒险,完全是出于对秦鸣的信任,甚至可以说,是秦鸣医生的身份误导了她。还有,你方才说闹到法院也判赔不了多少,那你有翻看这些年对于医疗事故的判决案例么,不仅赔偿金额更高,还是关乎医务人员一辈子的职业荣誉。”

高律师也急了,大声道:“这能算是医疗事故吗?秦鸣与刘曼丽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吗?她挂号了么?”

面对气急败坏的小高律师,程风显得尤其从容,他冷冷笑道:“算不算医疗事故?秦鸣和我当事人在服药那一刻究竟是什么关系,你说了可不算,咱们倒是可以让法官判断一下。”

高律师还要再辩,却被他师父张律师及时制止了。张律师含着善意的笑看了看程风和唐盈盈,又温着语气对毛阿姨说道:“我们很能理解您现在的心情,我们也没有推脱责任的意思。只是婚姻这个事情,实在是强求不来的。即便闹上法院去,归结到咱们这一块的关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