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
见他这么上路子,唐盈盈笑得更开心了,又继续问,“如果有一天你去酒吧,有一个陌生超级大美女拼命往你身上蹭,你怎么办?”
方惟安想都没想,说道:“什么美女?什么酒吧?我要是去酒吧了,谁在家做饭,谁拖地,谁哄你睡觉。”唐盈盈哈哈大笑,笑得像个孩子一般毫不顾忌形象,方惟安心头一热,抓起唐盈盈的手,将唐盈盈的手整个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轻轻地说,“不用再测试了,你问的这些测试题,我都看过答案。”
“不是吧,刚才在拳击台上如同大侠一般的人物,背地里居然会这么无聊?”唐盈盈笑着说。
“不能说是无聊,这是我接近这个社会的一种方式。”方惟安轻轻地笑了笑,“我十几岁就离开了中国,前半辈子在充斥着战乱与危机的环境里生活。我活着回来了,想过平静的下半生,这时候才突然发现,我与和平社会已经相隔了十几年的时光,就像是从花果山来的孙猴子一样,承载着你们青春记忆的音乐、电影、小说,我一部都没看过。可没有人会管你的,我得活下去,得像个正常人而不是怪胎一样跟人打交道,聊天、谈生意。所以,我必须尽一切可能去了解这个社会,每一条热搜我都看,各种社会热议的话题,我都关注。也算是我有足够的运气吧,很快弄清楚了现代社会的游戏规则,也赚到了一些钱,有了钱之后,剩下的事便简单了很多,让我有了更多的空间去学习和接近这个早就陌生了的社会。”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意里带着淡淡的孤独,面上却是如常的平静,他的手掌自然下垂着,与唐盈盈的手握在一起,却带着一种别样的冰凉,唐盈盈的心里有点微微泛酸。但也正是这种酸楚的感觉,令她觉得自己朝着这个男人又走近了小小的一步,这一步就像一个小小的窗口,噗通一声,打破了始终亘横在两人之间的那面薄薄的屏障,“我大致是能够理解你的想法和你的逻辑,人的思维实际上是由他的过去组成的。在我以及这个社会大多数人的记忆里,我们只见过变迁,社会与时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在变化,国家机器像一个强大的保护伞一样维护着社会的秩序。这让我们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去接受周遭的变化,让我们相信只要讲道理,讲文明,讲法治,就将付出必有收获。我也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们强大的国家保护没有了,那会变成什么样子?人与人之间是不是就剩下了弱肉强食,丛林法则变成了唯一规律。”
方惟安点点头,唐盈盈的话像是勾起了他许多想法,他遥遥望着天际,青色的天空映在他的眼眸中,交错着重重叠叠的心事。他沉默良久,终了只轻轻地说:“平安是福气。”说完,他也没有再多说,只是沉默着拉着唐盈盈的手,两人在健身房的小院里坐着。此时已经是仲夏时节,小院子里有一整面墙都攀满了凌霄花的藤蔓,橙红色的花朵绽放在枝头,散着浓郁的香味。方惟安将唐盈盈搂进了怀里,靠在耳边,又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你。”至于谢什么,他并没有说,但唐盈盈觉得自己是十分明白的。
夕阳已沉入了西山后,漫天的晚霞只剩下收尾的辉煌,唐盈盈心念一动,身体不由地又向方惟安贴紧了一分,平静的神色之下有一种难以言语的凄然,“我突然想起,在最初见面的时候你曾说,异性之间的是否会被吸引,我们的身体比我们的大脑更清楚。这个问题我后来想了很久,两个人在一起究竟是因为什么?三十几岁的感情与十几岁的纯纯的爱情是不一样的,没有了荷尔蒙的刺激,再也没有了不顾一切的疯狂喜欢,我们的感情究竟是在追求什么?是喜欢,还是合适?那如果感性上的喜欢不够,那可不可以用理性上的条件合适来补?两者的平衡点究竟在哪里?能够被平衡好的感情,是不是就意味着能够适应婚姻?是否就可以一辈子好好相处,临终的时候无怨无悔?可我想得越多,就越发清楚这根本就是一个逻辑死循环,这里面根本没有出口。”
方惟安静静地听她说完,目光怔怔之间,像有无限自责的心疼。他停下了脚步,把下巴放在唐盈盈洁净顺滑的头发,声音如同沉水一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