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下完单,唐盈盈主动拎起桌上那一大壶沁着柠檬片的凉水,给两人面前的杯子添上,又笑吟吟地说,“好了,说正事吧,又有什么疑难杂症、费力不讨好的官司要扔给我?”

康俊双眼微微虚了虚,反问道:“你的警惕指数当真有必要调这么高么?今天没正事,完全就是看你之前太辛苦了,带你出来吃点好的犒劳一下。”

唐盈盈转了转头,目光掠过头顶那盏如葡萄般累累绽开的分子灯,静谧如影音室的雅座,厚实温润的胡桃木桌面,以及从剔透玻璃里映进来的满目葱绿色,周遭的一切都表明这一顿午饭绝不便宜,她不相信康俊这样一个讲究效率、恨不得能把时间成本掰成秒单位的人,能仅仅是为了犒劳她而费这般的周章,正要再问时。康俊抬起头,看了看她,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其实今天上午我遇到个问题,算不上什么正事,但我们可以交流一下。”

听他这么一说,唐盈盈立刻端正了坐姿,微微侧着头,道:“您说。”

康俊想了想,缓缓地说,“我有一个朋友,把我推荐给了他邻居。今天上午这个邻居过来找了我,是一桩入学纠纷。”康俊停了停,眼睛看着唐盈盈说道,“在这附近有一所很有名的国际中学叫 AP 外国语中学,中加合办的,每年光学费就要接近二十万。初中毕业后,本校学生基本可以直升高中部,高中毕业后,有近一半的学生不参加高考,直接上国外大学,录取率极高,所以即便是学费高昂,每年也有无数家长想把孩子送进去读书。你知道这所学校么?”

唐盈盈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笑道,“全市的中小学,我只知道一所叫翠荫小学的,因为它就在我家楼下。”

康俊目光敛了敛,又继续说:“AP 中学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一直采用积分入学的方式录取学生,简单来说,如果你是深户并拥有附近小区的房产,那就肯定能进入 AP 学习。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那个朋友小区的房价每平米的单价已经超过了 15 万,他自己的孩子也因此在 AP 就读,但他这个邻居就没这么好运气的。但今年由于报名的学生人数激增以及政府部门对招生录取方式的指导意见,校方更改了招生方案,由原先的积分录取改成划片范围内的适龄学生抽签录取,也就是说一下子将进入这所学校读书的确定性变成了可能性,学位房则降级成了学区房。如今已经是 5 月底了,9 月份能否进入这所学校读书还是未知。这就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难题,一方面如果孩子没有被抽中,那就只能被调剂到附近更差的学校去,这显然是他不能接受的。另一方面,如果现在他要做稳妥和周全的打算,就必须迅速卖掉手上这套房,置换成其它好学校的学位房,但这里面又有一个问题。他以学位房的价格买入的房产,现在只能已学区房的价格卖出,家庭资产严重缩水之后,很难再买得起等量的好学位房。所以,在他看来,正是学校的临时变卦导致了他孩子上学成悬、资产缩水。他想寻求援助,所以就来咨询我,可不可以告学校朝令夕改,或者是行政起诉教育主管部门?怎样处理赢面比较大?”

在此之前,唐盈盈只知道学位问题是近些年备受人们关注的热点问题,倒没有想过里面竟然有这么丰富的细节。听康俊这么一说,也提起了兴趣:“起诉的理由是什么呢?”

康俊笑了笑,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他跟我说法律规定行政法令应当具有延续性,以便使人们在经济活动中能够做出理性预见的决策,学校既然在过去几年内一直沿用积分入学的方式,新老业主们对此也已经形成了稳定的预期,周边房价也因此上涨了十几倍,为了保证周边业主的利益,学校不应该临时更改入学方式,主诉要求保留小区内业主子女的优先上学权。同时,诉教育主管部门行政不作为,没有对这种重大涉及社区民生公益的事项起到谨慎研究、严格监管的作用,要求主管部门出面协调,并妥善落实孩子的上学问题。”

唐盈盈喝了一口水,说道:“这是遇到问题之后,临时翻了翻法律书,东拉西扯凑出了些原则和法条,就觉得自己被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