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精心化过妆,两只眼皮上均匀地涂着小烟熏的眼妆,眼白里却满是血丝,眼角的脂粉被擦去了大半,泛着哭过的微红。Debra 微微沉吟,像是不经意地问起:“钱鹏的案子是今天宣判吧,怎样了?”

突然被问到这个事,林小云的眉心咻地一跳,头垂得更低了,牙齿咬着下嘴唇,音色沉闷地说:“一审判决下来的,无期。”

虽然早就知道钱鹏的事情很麻烦,但这个判决结果仍然出乎了意料,唐盈盈惊道:“怎么判得这么重?”

林小云沉默了一会,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的微红已涨成了更深的血色,“要是一般的非法集资也不至于这么重判,问题在于平台上有接近七千万的资金不知去向,检方认为被钱鹏他们非法转移了,有恶意的盗窃行为。法院采信了这个观点,两罪并罚,因此就重判了。”

“那这钱究竟去哪了?之前我记得之前钱鹏说是被投资人于总给转移了,警方追查了吗?”唐盈盈对钱鹏案件了解过大概情况,便关心地问道。

林小云咬着牙说道:“追查了。于总一周后便回国了,立刻报了案,声称自己也是受害者,被钱鹏的虚假项目骗了几百万的投资,亏惨了。对于转移客户资金的事,他一口咬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全是钱鹏的一面之词。”

唐盈盈想了想,又问道:“就是说双方各持一辞。数字交易都是网上操作的,平台资金的流进转出都有痕迹,账户的进账银行也有流水单,对于技术侦查来说这并不是难事。经侦部门稍微用点技术手段,是人是鬼很快就能查出来的。”

“话是这样说,但在实际操作上来说,困难太多了,查了两个月也没有查出来。”林小云黯然叹息道,“转移客户资金用的是管理员账号。理论上来说,平台管理员是没有权限能动到客户个人户头里的钱,但钱鹏弄个这个数字货币交易平台本身就有很多的安全漏洞,经侦分析后得出结论,一是在平台的构建的时候给予了管理员过多的权限,用户如果使用初始设定,就等于默认管理员有某些项目的自主交易权,这点在平时正常操作的情况下并不觉得什么,但经侦队认为正是有人利用了这个权限,通过管理员账户释放了木马病毒,从而黑进了客户的个人户头,在短时间内就将大批客户的钱转走。简单来说就是,管理员自己充当了黑客,砸开了自己后院的围墙,这样一来,事情的性质就变得特别恶劣了。”

“会是钱鹏做的么?”唐盈盈不懂技术,但林小云这么一描述,她也明白了七七八八,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

林小云漠然摇了摇头,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钱鹏说是于总,于总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他们那个公司当时管理特别乱,管理员的账号和密码几个创始人都知道,于总也知道,都能进入后台。登陆记录显示,管理员账号是在美国登陆并进行违法操作的,时间跟钱鹏在美国的时间正好对得上。由于境外运营商的保密协定,警方不能确定更具体的 IP 位置,只有个大概。资金被转出后,平台的交易被迅速锁死了,显示的是前一天的资金数字,其实当时里头已经没有钱了。正好又是国庆长假,客户也没几个发觉的,手法很老道,应该早就做好准备了。”

“那这些钱被转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个是可以追查到的吧?”唐盈盈想了想,又继续问。

“转进了境外的银行,分散在了十几个户头,每个户头平均停留了十几分钟又被转走了。一看就是地下钱庄的手笔。经侦队沿着一条线一直追查,都是境外私人银行兜圈子,转了几个圈之后,不是消失不见,就是对方银行不提供协助,都查不到了。经侦那边也真是尽力了,可到最后也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指向是于总所为。既然这样,钱鹏本身嫌疑就大,又身为公司法人代表,责任只能他来承担。”林小云说到这里,像是竭力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我跟钱鹏办完离婚手续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我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但这是无期啊,他一辈子都出不来了。他是个混蛋,志大才疏又整天想着一夜暴富,但他真的没这么聪明能够想到